时光飞逝,转瞬之间,一众江湖儿女在广临府又度过了一个月,自打上次与仓蛇帮谈判遇刺后,任双全再没来过广临府,既已和‘黑鹰台’彻底撕破了脸,以任双全的性格,自然是要先发制人,将‘黑鹰台’在云南扶植的大小帮派一一铲除,免得夜长梦多而终成滔天之患。
冬至一过,自然中洋溢着一股萧索之意。可凌天成的心里却被喜悦塞满,他得董元公传授‘万方游龙步’,勤练之下,已然有所小成,‘穿云啸风掌’的掌力已能刚柔变化,不再似之前那般一味的拼强用狠。而纪深谋的心情也很兴奋,他每日早晚各练一遍‘五禽戏’,辅以董元公所传的呼吸吐纳之法,一个月下来,身体渐渐壮实,脸上也有了一些血色,每日行走之时,觉得周身较之以前轻快不少。周铁在这一个月中常得董元公指点剑法,每每出言指出他剑法中的不足,周铁仔细揣摩,加以改良,一个月下来,他手中长剑,攻守转换之间再无滞阻,百招之内,能胜周铁的武林好手,已是凤毛麟角。最兴奋的莫过于南怀远,他终于悟透了用掌击碗的窍门所在。此时的他,终于可以将水击出,又不伤及茶碗。这一个月来,南怀远也不知打烂了多少茶碗,若不是周铁暗地里替他宽解,李掌柜早拿不出那么多碗给南怀远练习了。这时,南怀远正在厅堂中将掌击茶碗演练给董元公看,二人身前桌上杯盘狼藉,一看就知刚刚吃完饭。
南怀远深吸一口真气,将劲力缓缓地凝聚在右手掌心,接着右掌缓缓推出,用一股柔劲将茶碗牢牢吸住,掌中内劲转柔为刚,直冲茶碗,当此之时,掌中忽地刚柔并济,内劲七分吐、三分收,碗中茶水登时疾速旋转起来,随着南怀远内劲的不断催发,转速越来越快,终化成一条水箭,自碗中激射而出,碗却毫发无伤。董元公面露嘉许之色,颔首道:“不错!不错!月余就领悟其中奥妙,大大出乎老夫的意料。”
南怀远脸上却没有喜色,他研习掌击茶碗之法已然一个月,初时,他只当是一门把戏,因为心下存了非成不可的心才尽力钻研。可到了后来,他发现研习日久,性子竟然比以往平静不少,而内息也比以往绵长些。他一时迷惑不解,搞不懂自己是修习功夫,还是修养性情。他说出自己的疑问,旋即正色问到:“还请老爷子明示个中玄机。”
董元公意味深长的说:“老夫教你这法子,既练功夫,也练心。”
南怀远不解地问道:“晚辈有些听不明白?”
董元公捻须道:“你性子执拗,归根到底是因毛躁莽撞所至,若不静下心来,不论做人做事,都不可能做好,此法虽是门炼气法门,但考验耐心,锻炼耐性,犹如内息修行,欲速则不达。磨炼你的性子最好不过了。你要牢记,凡事三思而后行。”南怀远明白董元公良苦用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董元公淡淡地说:“若是你不愿意学,纵有千金良方,又有何用。这个中关键,还在你自己。”
南怀远若有所思,低语道:“这就是由内而外的道理吧!”南怀远忽笑道:“小子受教了,不过其中精义还请老爷子详而示之!”
董元公道:“武学之道,无外乎以强搏弱、以弱胜强。力胜则击之,力衰则避之,刚不可久,柔不能胜,当刚则刚,当柔则柔,不吃暗亏,不失时机。”
南怀远喃喃道:“当刚则刚,当柔则柔。不吃暗亏,不失时机。”蓦地,南怀远脑中灵光一闪,联想到自己练的‘无极炙阳掌’,这是锦衣卫的独门武功,每掌击出,锐猛盖世,横扫千钧,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一路掌法使来,却也极耗内力,南沐风修为精湛,内功深厚,自是无此顾虑。但南怀远平日研习这套掌法,就觉得有些招式不必使大力气,而有些招式的力道又远远不够,想必是自己内功修为未臻化境,而这收放之间,又没能做到当刚则刚,当柔则柔,想通此节,南怀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边扬起了会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