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乔跳上船,将金币塞到老汉手里:“大叔,要是不够的话,到对岸再说吧。”
老汉推辞几下,见他执意要给,知道遇上了财神,连声称谢,将金币贴身藏好。因为离辰时还有一会,老汉提出再等等,指望还能再搭上人,这样既能多挣些钱,同时人多也能减轻路上的恐惧。
听他这么说,王子乔心里稍定,暗笑自己过于小心,心里生出几分歉意。他原本还担心自己人单势孤,倘若船到湖中心,遭到老汉打劫,自己水性肯定不如他,只怕凶多吉少。
趁等人的功夫,王子乔弯腰将阿呆放入水里,自言自语:“阿呆,快回家去吧,以后别再被人捉住了……”
阿呆奋力挣扎,不停划动四肢。王子乔愣了愣,不明白怎么回事,问道:“阿呆,你不愿回家?”
阿呆扭过脖子,眼睛溜圆地望着王子乔,又是晶莹的泪珠!王子乔心里一颤,手停在水面上,不知如何是好。
船家见了,哈哈大笑:“原来是只小乌龟,这湖里多得是,小哥跟它说话,它能听懂?”
“能听懂吧?……好吧,反正在湖上要一天时间,我就带着你,等到了对岸再放了你。”王子乔缩回手,将阿呆放回船舱。只见阿呆爬到脚边,趴下身子不再动弹。
又等了一会,不见半个人影,船家骂了几句,解了缆绳,竹篙一点,船儿滑出多远,然后轻点数下,将竹篙放在船上,摇起了船橹,在咿咿呀呀的声响中,小船驶向湖面。
王子乔还是第一次坐船,站在船头,欣赏起四周的景致。此时,日出东方,湖面上的浓雾渐渐散尽,三面都是白茫茫的湖水,一眼望不到头。身后岸柳成行,掩映着临水屋舍,葱茏的芦苇上,不时有白鹳起落,更衬托出一幅动态的山水图。
听着湖水拍打船舷,发出“哗哗”的声响,王子乔心情激荡不已,如此景致,如果不是鱼妖作乱,不知会有多少捕鱼的船儿和南来北往的客船。
太阳不知不觉升高,天气也热了起来。王子乔回到船尾,提出换船家休息片刻。船家哪肯答应,哈哈笑道:“小哥,你是贵人,哪能干这粗活,老汉我撑了一辈子船,早就习惯了,这点苦,算不得什么。”
“大叔说笑了,你身子骨这么好,至少能活到百岁,怎么能说撑了一辈子船呢?”
“哈哈哈……小哥这话,老汉倒是爱听,但是世事无常,人有祸福,老汉早就看破了生死,不然哪敢在这时候摆渡?”
王子乔一凛:世事无常,人有祸福,这人倒能看得开!而我心里却一直隐隐作痛,不敢回想那天施刑台的事情,可见我并没有解开心结……小前辈要我悟出“通天八式”,但心结不解,又能悟出什么?
一阵歌声打断他的思绪,原来是船家摇动着船橹,高声唱了起来:“哎……一舟任逍遥,我行天地间。莫羡神仙好,神仙也孤单……”
王子乔心里一动:这歌词意境超脱,曲调又非常空灵,不可能出自大叔之手。拍手赞道:“大叔唱得真好!不知这词曲是谁所作?”
“哈哈哈……老汉我虽然是个粗人,但长年摆渡,跟往来的客人学得一些斯文,让小哥见笑了。不过这曲子却是小女胡乱写的,老汉我只要一唱起这歌,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对了,我看小哥一表人才,成家了吗?去巢国是探亲访友还是路过?”
王子乔暗暗吃惊:大叔的女儿是做什么的,竟能写出这个意境?闲谈知道船家姓焦,巢国人,以船渡为生,家里还有老母亲、媳妇和女儿三人,因为劳动力少,家境并不富裕。
焦老汉听说王子乔还没成家,心里暗喜:萍儿如果有幸嫁给这样的贵人,这一辈子也就衣食无忧了。但听说他只是路过巢国,不觉有些失望,转而想到上岸后,天也黑了,反正他要投宿,不如请他到家中作客,说不定看到萍儿的容貌,就会喜欢上的。
王子乔哪知道他有这心思,听他盛情邀请去家中作客,隐隐觉得不大对劲,摸了一下包袱,暗道:他不会见我身强力壮,不敢在船上动手,想把我诳到家中,好暗下毒手?念头一转,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猜疑,能写出这样词曲的人,不可能是坏人。
眼看太阳到了正中,王子乔从包袱中取出食物,还是早上没吃完的锅贴饺子,招呼道:“焦大叔,我们走了有大半路程了吧?休息一会吧,填饱肚子。”
忽在这时,船舱内的阿呆猛然伸长脖子,显得异常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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