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是不会认为何先武真的会关心何佩佩的幸福,若不出所料的话,何先武定然是赌输了来找何佩佩要钱的。跟何佩佩没有要着,这才想要在自己这个“女婿”身上做文章。
做人做到这份上,活着真有乐趣吗?
冷牧怜悯地看着何先武,不打算纠正他的误会,淡然道:“何先生没事的话请将路让开。”且不论自己是不是何佩佩的男朋友,就算是,又怎么可能给他拿钱让他去赌?
何先武勃然大怒,指着冷牧的鼻子骂道:“子,你再这么跟我话试试,信不信我……我不同意你和佩佩在一起!”
冷牧晒然一笑,眼中的怜悯更浓,“这话之前,先确认你是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吧。”完,冷牧扭头坐进车里打火启动,朝愣在不远处的何佩佩招了招手。
何先武也不知道是被冷牧刺激到了,还是因为要不到钱慌了,只见他从原地跳起来,然后忽然冲到车前,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
“我不活了,我女儿不要我,女婿也不认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死了痛快!”
谁也没有料到一个快六十的男人会这么耍无赖,远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何佩佩羞得无地自容,冷牧的脸上也是火辣辣的。
冷牧很想一脚将油门踩下去,将这个不要脸的烂赌鬼碾死完事,胸膛急剧地起伏几下,他到底将火熄了,重新走下车。
这一次他不直接和何先武对话了,只是平静地看着何佩佩。
何佩佩只觉得冷牧的目光像是火焰一样灼烧着她,将她的脸烧的满目疮痍,火辣辣的羞臊在身体里到处蔓延,像是澎湃的洪水一样想要将她淹没。
她狠狠地跺跺脚,对何先武道:“我真没钱了,所有的钱都已经给你了,你不要再逼我了好不好?”
何先武躺在地上不动。
何佩佩的泪水滚满脸颊,洁白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已经嵌进唇瓣里,丝缕血丝溢散出来,她浑然不觉,心只是越来越凉。
“起来吧!”她蹲下身去扶何先武,整个人好似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具漠然的躯壳。
何先武不为所动,“不给钱我就不起来。”
何佩佩紧紧地闭上眼睛,良久之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先起来吧,还有几天就发工资了,到时候再拿给你。”
“我现在就要。”何先武道:“我欠人家五千,不给他们会要我的命。”
何佩佩仿若没有听到要命的字眼一般,漠然道:“我现在真没有钱,你要是想要的话,就再等几天,如果你不想要,那就在这里躺着吧。反正我的脸已经丢尽了。”
何先武一骨碌爬起来,指着冷牧道:“你没有,他有啊。我养了几十年的女儿,哪能白白便宜他,彩礼钱总得给吧!”
何佩佩恶狠狠地瞪着父亲,“你胡什么呀,他就是我一个学生的家长而已,不是我的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何先武冷笑道:“女生外向啊,这还没有嫁出去呢,就开始帮他省钱,我养你有什么用啊?”
“你……”何佩佩气得浑身打颤,却是一个字也不出来,眼泪流的更凶。
冷牧无声地叹息一声,从车里拿出黄伯给他准备的现金,一沓全部扔进何先武怀里,“正好五千,拿着钱走吧,别再为难你女儿了。”
“早拿钱不就完了嘛。”何先武得意洋洋地将钱装进口袋里,拍拍冷牧的肩膀,“冷啊,你不错,有空跟佩佩来家里吃饭啊。”完扬长而去。
望着何先武离去的背影,再看看伤心欲绝的何佩佩,冷牧心中百味杂陈,就像不能选择命运一样,人同样不能选择父母,遇上了,就只能被动地接受。
看何佩佩的样子,恐怕也不能再上班了,冷牧将她拉进车里,用她的电话给学校领导发了一则信息,然后驱车直奔城外而去。
再强悍的女人,心灵总有脆弱的一面,更何况,何佩佩的心灵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这时候的她急需要静一静。
何佩佩犹自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冷牧也不去打扰她,不知不觉地开着车,就看到了三佛叠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