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到了贾政跟前,先进来的是个四十上下的精干妇人,她身上穿着一件紫色暗花的绸子袄儿底下是深绿色的撒花裙子,尽管是路上颠簸可是头上的发髻依旧是一丝不乱。她上来先对着贾政道万福:“贾大人安好,奴家是稳婆卫氏,来给夫人看病的。还请大人请人带着奴家去看看夫人。”
贾政先是一怔,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派来的医生和稳婆还没来么?怎么一转眼就到了跟前了?“二爷,这位卫姥姥可是皇宫的供奉。她老人家接生的皇子公主也不知道多少了。这次能千里迢迢来这里给奶奶看病也是难得了。”跟着来的是个王家眼生的家人。他见着贾政发愣忙着在边上提点着卫氏的显赫身份。
贾政一听这卫氏的背景顿大惊失色,慌得站起来对着卫姥姥深深一躬:“是卫姥姥,劳动姥姥了。你们立刻收拾出来干净的房子给卫姥姥安顿下来。”贾政说着叫人安排房舍酒席。卫姥姥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她不卑不亢的对着贾政微微一笑:“不必劳动了,我是个粗人随便哪里都能将就将就。倒是这位王供奉可是上了年岁。还请贾大人妥善安置。我这就去看看夫人了。”
跟着卫氏身后进来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大夫,虽然是一般读书人的装扮,可是举手投足之间透出一股超然,一双眼睛精光四射。对着贾政拱手道:“在下王君效。”一语未完,贾政惊得下吧差点砸在脚背上:“是王太医,您是太医院医正,怎么敢劳动您的大驾?”
王君效微微一笑:“我那点子微末小技何足挂齿,不过是皇上的恩典罢了。大人倒是年纪轻轻就能做一方父母官,可是雏凤清于老凤声了。”王家的家人在边上道:“王太医路上辛苦,需要好好地歇息一晚山调息了脉息再诊脉。还请二爷安置个住所。”贾政回过神,他的心情在短时间大起大落,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以为这些都是做梦呢。
安顿了王太医,卫姥姥也跟着明前去看子骊的情形了。贾政还有点晕乎乎的,他恨不得咬下手指看看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你是岳父家的家人,我却是看着眼生的很。”那个自称是王家的家人低着头恭敬地垂着手:“小人是刚从庄子上上来当差的,二爷自然是没见过小的。我们老爷吩咐说,是很不容易才请了两位来给奶奶看病,京城人多眼杂,两位不能耽搁的太久了。还请二爷管束底下人不要随便传话。”贾政当然知道太医院的医正除了给皇帝皇后,太后等诊脉就是那些不得脸的嫔妃也未必能请得动他。更别说随便哪个官员亲贵的府上了,王太医能从京城跑来这里给子骊看病确实是给了王家一个天大的面子。只是官员不能擅离职守,王太医来青州也是担着大干系的。更别说哪位金牌接生婆卫姥姥了,就是贾家这样的人家请她,她都未必能来。不成想却能千里迢迢来这里给子骊看病。
多亏了岳父的安排,我可要写信好好地谢谢岳父大人。你也辛苦了,先下去安歇吧。贾政不由得在心里对王家的权势暗自咋舌。谁知那个家人却是站着没动,他看看贾政身边的几个下人,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贾政忙着屏退身边的人:“你有什么话只管说。”
“老爷叫我和二爷说一声,这件事本来就是担着干系的。还请二爷不要声张。也不用写信那些虚礼了。只要奶奶能康复大家也就安心了。”王家的下人压低声音,传达王定乾的意思。
“既然是泰山的吩咐,我照办就是了。”贾政点点头,那个下人才出去休息不提。
卫姥姥洗了手检查了子骊的伤势,检查之后她唉一声:“真是个糊涂虫。若是那个时候剪开一个口子也不会撕裂的这么厉害,里面的伤口都化脓了,现在若是治起来奶奶可要吃苦了。”
子骊被伤势折磨了很久了,她躺在床上头脑昏沉沉的,身上一阵凉一阵热的,听着卫姥姥的话,子骊咬着牙道:“不管如何只求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