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禾儿见董妙文如此温和的说话,就像是给了她些许勇气一般,开始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前一阵,蔡婆子拉刘禾儿来应征被拒后,心里很是窝火,见到刘禾儿就叫她扫把星,触她的霉头了,平日里一顿骂还算是好的,动不动就劈头盖脸的打一顿,吓得小升一见蔡婆子拿藤条,都不敢劝一下,直跑出去,不敢看蔡婆子“教训”刘禾儿。
这事持续了好一阵,尤其是蔡婆子在街上看到董妙文或张妈,心里的气就更是大,回去打起刘禾儿,就像是泄愤一般,不光如此,原本一天两顿饭,也变成了一顿稀粥,饶是如此,她还嫌刘禾儿在家里光吃饭,却挣不来钱。
没想到几天前,蔡婆子听人说,有家妓院要找杂役,就眼珠一转,想把刘禾儿去干这个活儿,去为她挣钱,而且,蔡婆子听人说,去逛妓院里的大爷都是些豪客,会大把的撒银子,若是把刘禾儿送进去干杂活儿,说不定还能顺些好东西回来,不光如此,那些客人吃剩下的酒肉,也可以让刘禾儿偷带回来,给她打牙祭。
蔡婆子越想越觉得此事甚好,比给董妙文的医馆做事还有油水,自然心里打定了主意,铁了心一定要把刘禾儿给送进去。
原本那家妓院是想找些年长力气大的婆子,去干那些妓院里砍柴烧火的粗活,并不想要一个瘦弱的小丫头。
为此,蔡婆子为了使刘禾儿能当上这份差事,就跑了好几趟,又夸下海口,说刘禾儿如何的老实能干,别看很瘦,但一个能干两人的活计,工钱还不会多要,这才和那家妓院里定下此事,就得意洋洋的回来告诉刘禾儿,叫她转天就去那家妓院上工,那里包吃包住,银子是由妓院直接交给蔡婆子。
刘禾儿一听,蔡婆子和她说的这事,马上摇头哭着道她死活不要去,想她的父亲也是个秀才出身,读书的人家,自己也在幼时读得一些字,知道一些女则上面的道理,知道女子的名誉的重要性。
今天蔡婆子要让她去那样污秽,专做皮肉生意的地方,她哪里肯同意去,就算是在蔡婆子家里挨打受骂,她都能忍住,只是这件事她是万不肯答应的,好人家的女儿在那样的地方,就算是没有事,也会被人说的。
为了自己的清白,刘禾儿死咬着不紧口,就算是蔡婆子如何责打她,她也绝口不从。
蔡婆子见刘禾儿居然敢违逆,自然是又打又骂,而且发出狠话来,说已经收了妓院预支的工钱,刘禾儿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事由不得她做主,并让她三天之后就去上工。
刘禾儿这两日茶饭不思,睡觉也不踏实,才睡下不久,就会惊醒了,生怕妓院那边来人,把她给抓过去。惶惶了两日,刘禾儿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她一个孤女,没有任何人可以援手,她若真是不想去妓院,蔡婆子知道了,一顿毒打算是轻的,说不定会她小命也可能交代了。
想到这些,刘禾儿也急了,就想起董妙文的医馆,好像一直还没有招到人,她就心一横,趁着蔡婆子吃晚饭的工夫,她就偷跑了出来,躲在董妙文家附近,想求董妙文收留在她的医馆里打杂做事儿。
刘禾儿一边哽咽着,一边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说完后抬起脸,两眼巴巴的看着董妙文,眼里的带着求救的神情。
“这个蔡婆子,真是黑了心,良家的女儿谁会送到那里去,而且还是小姑娘。”鹦儿一脸怒容在边上说道。
“是呀,这蔡婆子做这样的事,确实过分了。”
董妙文本人,对妓院不是特别的歧视,但在这个世界里,世人就是分为三六九等的,尤其是对女子的要求,会比男子更严格,虽然生得瘦弱,但刘禾儿也已经十五岁了,就算不是卖身进妓院,那里鱼龙混杂的,谁也不能保证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刘禾儿这一辈子就毁了。
董妙文看着面前这个还未长开的小姑娘,也能看出眉清目秀的底子,原本家里也是个读书人,自己也是识字的,成年后配门好亲事,也是有可能的。董妙文从刘禾儿平时的表现,也能看出来,她对自己出生在读书人的家里,也有一分自豪的,
只是以刘禾儿如今孤苦的境地,她也没有什么选择权,若是真是进了妓院,将来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一辈子兴许也抬不起头来,若是把刘禾儿逼急了,就算是打死她,也不一定会去,所以,刘禾儿才把董妙文当成救命稻草,今晚特地跑来求她。
董妙文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她倒是有心收留,只是关于医馆征人的事,全都是张妈说了算,就抬起头为难的看了看张妈,想让她说几句话。
“这件事,我们也是外人,却是不好管的,你还是回去求求蔡婆子吧。”
张妈听完刘禾儿的话,见她的遭遇确实可怜,心里也有些不落忍,但一想到蔡婆子那样贪劣的性情,要真是把刘禾儿留下,将来蔡婆子说不定会经常上门,跑来混吃混喝不说,外带着往回顺东西,这都是很可能的事,到时会变得更麻烦,她只有硬起心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