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禾儿一听张妈这话,知道她留的希望破灭了,马上眼里露出了惊恐之色,才刚止住的泪水,又像不要钱般地涌了出来,说话的声音带着颤抖。
“不要,董家小姐救救我吧,我若真的回去,明天要是不去,蔡婆婆肯定会打死我……”
说到此处时,刘禾儿悲从中来,若是自己还回到蔡婆子那里,明天就要被送到那污秽的地方干活儿,等于毁了清白的名声,回想到自己当秀才的爹爹生前教导,自己所看的关于女则妇德之类的书,悲愤之情俱往头上涌了出来,她咬着牙心里一横,闭上双眼就要往桌子角上撞。
幸好董妙文就在桌边坐着,一看不对劲儿,手疾眼快地一把阻住了刘禾儿往前撞的身子,也幸好她减轻了阻力,饶是如此,刘禾儿的额头上也起了一个大包。
董妙文揪着刘禾儿的胳膊,心里扑腾扑腾的乱跳着,从前只在戏文里看到这样寻死的事,没想到今天让她给遇到了,看着满脸泪痕的她,董妙文马上做了一个决定。
“我看这样吧,反正今日天色已晚,先让禾儿住在这里,等明天再说。”要真是想留下刘禾儿,她还要和张妈她们商量一下,毕竟这是收留一个大活人,不是小猫小狗,只她自己是做不了主。
张妈和鹦儿也被刚才刘禾儿的行动给吓了一跳,张妈皱了下眉,见小姐发话了,知道这事现在不能急。万一这个刘禾儿在这里出了人命,她们都是脱不了干系的,尤其那个蔡婆子,以她的秉性,就算是人死了,也敢狮子大开口般的攀扯。
张妈点了点头,来到门口掀起门帘喊了凝红。凝红一直在厨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手里拿着抹布就跑过来。张妈向她交代一下,如今小姐已经回来了,让她带着刘禾儿,回到医馆那边住去。
凝红今晚见到刘禾儿那样子,就琢磨事情可能不简单,忙点了下头,张妈让她现在就带着刘禾儿走,自己就去厨房。去看锅子上的火。
凝红擦了把手,就进了屋,要带刘禾儿去医馆那边。
“谢小姐收留……”刘禾儿见事情有缓,自然也知道,求人的事情不能太急。用肥大袖口蹭了下脸,低下头行了一礼,乖巧的跟着凝红去了。
“刚才吓死我了,这个刘禾儿平时见她那么懦弱,没想到还敢闹这么一出……”鹦儿一边抚着心口一边瞠目道。
刘禾儿今天的行为,确实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和董妙文之前见过刘禾儿反差太大,之前那个吓得像是小白兔一样的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勇气寻死。完全是出乎意料之外了。
“谁说不呢,幸好我站在桌边,要不然,真出点什么事,我这心里也落忍。”董妙文回想到刚才的情景,幸好自己就在边上,再加上反应快些。才没酿成大祸。
“也怪那个蔡婆子,想钱想疯了,居然逼着禾儿去那样的地方,正经人家的女儿去了那里,名声也会被带累了,禾儿一个孤女,这也难怪想到要走绝路。”
鹦儿和刘禾儿算是接触最多,知道她的身世,平时也是任劳任怨的干活儿,着实觉得她可怜,自然主动替她说话。
张妈端着两碗鸡汤进来,听到鹦儿这句话,鼻子里哼一声,董妙文见张妈进来,马上讨好的过去,笑着把她手里碗接了过来。
“妈妈真是辛苦了,若是没有妈妈在我身边,我还真不知道日子怎么过呢。”
张妈轻嗔了董妙文一眼,脸上有了些笑意,她自然明白董妙文讨好她的意思,是希望她能抬手帮着刘禾儿一把,但张妈一想到刚才的情景,心里倒是有些不耐烦。
原本只是她说了句话,刘禾儿就在屋里要寻死,虽然头上只磕了一个大包,但当时的情形也很惊心,等事情过去静下来一想,觉得她小小年纪,居然上演一出逼宫的戏码给小姐看,明知道小姐心善,不管她是有意无意做这事的,张妈倒是越发的有些不喜这个刘禾儿了。
“哼,尽会说好听的,还不是想叫我同意收留她?”张妈责怪地看了一眼董妙文道。
“是呀,妈妈也是个信佛之人,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董妙文明知道张妈最是相信神佛,眼珠一转,就把这个抬出来哄她。
董妙文见张妈听了这话沉默了起来,就接着轻声说道。“再说了,若真是见死不救,也有违佛祖的善念嘛,妈妈如此心善之人,自然不会做这样的事。”
董妙文很有眼色地不断给张妈戴着高帽,希望张妈不要生生地赶走刘禾儿。
“干娘,小姐说得在理,我看这禾儿确实也很可怜,就算是帮她一把,也正好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积下德,这不是很好么?”鹦儿自然是力挺小姐,又搭上她也同情刘禾儿,自然出言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