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铮,阿铮,他的面容在这样的窘迫下变得有些模糊不清,她在一片泪水朦胧中也忽然记不起他曾经注视她时的神情,但她深深却记得他带给她的感觉,仅仅只是唤他的名字,她就顿时感到一种有家可依的安定,屈辱和凌侮带给她的痛苦,就这么不加掩饰地汹涌而出。
我好痛苦,阿铮。
阿铮,我好想你,我要你来救我,阿铮。
阿铮,阿铮,阿铮……
男人刚刚柔软下来的情绪又被她这一声深情入骨的呼唤弄得暴躁不安,他越想越气,伸手扳过她的肩膀,强迫她的脸面对着他,女子鬓发散乱,眼里水雾蔼蔼,白皙的肌肤上还残留着适才温存过后的绯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而男人此刻却失去了欣赏的兴致,他怒道:“你哭什么?”
女子忽的闭上眼睛,睫毛抖动,不去看他。
唐映澴眼睛微眯,脸上挂着嗜血的笑容,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寒声道:“你再敢不看朕,朕会让你,享受更**的折磨。”
女子抬眼,眉尖高高蹙起,眼里水雾迷蒙,瞳眸朦胧闪烁,可他却分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情绪——鄙弃,嫌恶,不屑,恼恨,虽然隔着重重水花,却仍是那般清晰凌厉。她死咬嘴唇望着他,感觉像是在看一个下流无耻的用强者,手段残忍而不堪,面容肮脏而卑劣。
他的怒火在她这样的注视下急剧升高,随之而来的也有漫天的苦郁,心中的悲愤排山倒海而至,他的声音寒冷如冰:“宋铮到底对你下了什么蛊,让你至今都对他念念不忘?朕疼你宠你,你却对朕不屑一顾,十年生活怨容相对,朕给你承诺,你嗤之以鼻,朕赏赐给你东西,你弃之如敝履,在你眼里,朕算什么?”他的声音有些疾厉,“澹台婕,到底要怎样,你才甘心?究竟要朕如何做,你才肯安安心心地待在朕身边?你说啊!”
女子回答的声音很轻,很低,如蚊蚋一般,不细听是听不分明的,她只说了四个字,却字字如锤,狠狠敲击在帝王的心上,毫不犹豫地就把他推进了无望的深渊,并一寸比一寸深入,一寸比一寸冰冷。
她说:“除非你死。”
“你说什么?”唐映澴死死扣住澹台婕的下巴,刀削斧刻的脸上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肃,男人的下巴凝如雕塑,黑眸中风雨凝聚,光芒隐动,让人不寒而栗。
“你给朕再说一遍。”
她下巴被他死死捏住,传来阵阵剧痛,情绪因着这痛楚变得高亢了起来,她嘴唇都被自己的牙齿咬出了血,殷红而凄美,她说:“唐映澴,我想要你死!”
她一脸坦然无畏,心里的痛苦因着他的**而放大数倍,像是决堤的河流般倾荡而出,她狠狠道:“你问我为什么不忘记阿铮,要怎样才甘心,要怎样才肯乖乖待在你身边?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一辈子我都不会爱上你,你永远比不上阿铮,连他的脚趾头也比不上,他光明磊落,你阴险狡诈,你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就算他死了,就算你对我再好,我也不会顺从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的声音已经出奇地愤怒,她看着自己所受的**,心里充满痛恨,只想用最恶毒的语言来鞭笞带给她伤害的始作俑者,“唐映澴,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是皇帝,你就可以高高在上,要求所有人就都对你马首是瞻,俯首听命?你无聊时施舍一些小恩小惠下来,就要别人对你感恩戴德,深表涕零,大叹天恩布泽?你杀我丈夫,控我女儿,囚我身心,毁我生活,我憎恨你,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要我乖乖待在你身边,也别想要我对你服服帖帖!我厌恶你到骨子里去了,要我顺从你,简直是痴人说梦,唐映澴,我再一次告诉你,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见你,如若可以,我永永远远,生生世世都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唐映澴注视着她震怒的小脸,心里像是被刀子砍过,很痛,很灼人。
唐映澴,我想要你死!
你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