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第40章)
听云背后的冷汗,将贴身的衣衫都浸潮了。
他这脑子亦忒好使了,昨夜醉成那副模样,竟还记得?不过这小子确实风流,一大早拉着自己,什么都不问,倒先打听起姑娘家的事了。
听云眼珠转了转,想好了说辞,便提了笔:“殿下,昨夜,听云一直在惜流年待着,未曾踏出房门一步,今早晨起,方知道殿下竟在存墨睡了一夜,其他事情,听云一概不知。”
齐光眼神黯淡了下来,他将阔袖稍微往回拨了一寸,而后便将手放在桌上,等着听云搭脉。
听云伸了手,轻轻将三指放在了齐光的手腕处。她心内知晓,这不过就是做做样子,齐光中了毒,搭脉只是掩人耳目。
听云将药配好,交给了斯尧。她本想着齐光也该走了,可站了许久亦未见齐光有要走的意思。
“医者,你替本王传句话,让斯尧送几本书册来存墨。本王此后,白日就在存墨看书,晚上再回筑枝。”
晗王不说缘由,听云亦不敢问。
听云刚推门打算往外走,便看到斯尧在前,小侍女拖着方盘在后,刚刚进园门。
“斯尧,王爷说,他要看书,让你去筑枝取来给他。他还说,以后白日里,就在存墨待着,晚上再回筑枝。”
“这是为何?”
斯尧跟着齐光不少年了,对齐光行事亦有了解。齐光做事稳妥,遇事不乱,心思缜密,鲜少极怒极喜。
可他今日所做的决定,怎么都让人觉着有些难懂。
斯尧心想,难懂便难懂,照做就是了。
他将小侍女手中的托盘交给了听云,亦不顾听云的推脱,便离开了园子,回筑枝取书去了。
“早该听了师叔的话,沐梓洲好吃好喝偏偏嫌无趣,非要学医,今日被人抓来为奴为婢,心内总算是满意了!!”
听云眼看还有一级台阶便到了二层,赶忙整了整面上的不悦,而后又将撇着的嘴扳正,方才踏了上去。
听云将药碗轻轻放在齐光面前,便去三楼躲着了。
自己脑中满是药方药剂,坐在这尽是药书之处,只能打打瞌睡聊以慰藉了。
“啊!”
听云半梦半醒间,额头被人狠狠弹了一下,她带着怒气睁开眼正想理论,却在看到眼前之人之后,立刻失了底气。
“瑾王殿下!”
“医者,又困倦了?”
听云急急起身低头,不敢看齐鸣。
齐鸣那双眼,表面清澈明亮,实则眼底尽是刁滑尖酸。
“听云想着为晗王殿下诊疾之事,突然间没了头绪,便想着打个盹,兴许能见到师尊,师尊医术当世无二,许能为听云指点迷津。”
“哦?那听云医者可见到您师尊了?”
“自然是见到了,只是,刚与师尊会面,还未来及问些什么,就被殿下您……”
齐鸣自认没人能辩得过自己,如今听着听云的一派胡言,想着还要靠他来替兄长治病,只得耐着性子听他胡诌。
“那倒是本王的过错了。”
“听云不敢。”
“行了,医者先下去瞧瞧,兄长为何不肯服药。”
听云随着齐鸣下了二层,她看到那碗药果然还在原处摆着,未动分毫。
“昨日兄长还喝了,今日倒不肯喝了。”
听云与齐鸣站在案前,仔细端详着齐光,齐光的脸被书册挡着,二人只能看到他眉目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