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晓娇缓步走入了谈话室,身后跟着两个市纪委的男同志。很明显,这次谈话,涂晓娇是唱主角。
说是谈话室,其实也就一张桌子,几条凳子,非常简陋。当然,这也符合双规场所的要求,物件越少越简单就越好!物件越少,安全系数越大。
涂晓娇是雁都市市委机关里出名的冷美人,也以狠辣著称。在雁都市,涂晓娇除了纪委书记欧阳明福外,可以说是谁的帐都不卖,谁的面子都不给。
对这一点,市长孙文哲最清楚。在孙文哲任职纪委书记的时候,涂晓娇还只是个小小的副科长。那个时候,涂晓娇一旦认定的事情,都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孙文哲也在她身上碰了几次钉子,后来也干脆对她不闻不问!
涂晓娇冷俏的脸蛋上没有一丝笑容,一声不吭地坐在了办公桌后面的凳子上。
三个纪委工作人员坐的凳子都比被谈话人范正平坐的凳子要高出一截,完全是一副居高临下的审问架势。
范正平矮胖身材,头发微微有些秃,穿着很是光鲜,只是精神略微疲惫,看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这也难怪,任何一个官员干部被纪委的人请来喝茶,能够睡得着才怪!更别说范正平心里本来就有鬼。
这个时候,范正平最想要的就是一支香烟,用来舒缓一下自己过于紧张的神经。可范正平也知道,这是一个奢望。进入这座双规大楼起,范正平身上已经没有一个物件,所有的物件都让纪委的工作人员给拿走了。
更让范正平难堪的是,不只是脚上皮鞋的鞋带给弄走,连腰上的皮带都被抽走了,裤袋都不给一根,总觉得裤子有要往下掉的感觉,很不适应。
很明显,纪委的工作人员是不会给范正平自杀的机会的!
当然,就算给范正平这个机会,这个家伙也未必敢对他自己下狠手。越是养尊处贵的人越是怕死,这似乎是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范正平,我们的政策想必你也清楚,不用我多说了吧。”涂晓娇把手中的文件夹用力往办公桌上一扣,冷声说道,“是你自己坦白,还是我来问?”
“我有什么好坦白的?”范正平抬起头来,看了涂晓娇一眼,冷声说道,“在益湖县,谁不知道我范正平行得正,坐得端?”
“你不要存在侥幸心理。”坐在涂晓娇身旁的副科长段正淳马上打断了范正平的话,“你以为我们市纪委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请你过来喝茶?我告诉你,你的问题很多,也很严重,现在找你谈话,也是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至于能不能够把握住这个最后的机会,就看你的表现了。”
范正平把头扭到了一边,不接段正淳的话。
“我问你,你们益湖粮库有没有‘小仓库’?”涂晓娇冷笑了一声。
范正平身躯一震,支吾着说道:“什么小仓库,我听不懂。我们益湖粮库是国家级储备粮基地,规模非常大,进出的粮食上亿吨,小仓库能装多少粮食,那该要多少小仓库啊。”
“90年的时候,中国农业银行益湖县支行在落实对政策姓粮食亏损挂账中,上报楚南省审计厅、财政厅等部门的琼湖粮库的亏损挂账为7113万元,并经财政部门核准。时任粮库主任的范正平从中找到了一条为单位争取利益的路子:虚报亏损4831万元。”段正淳冷笑了一声,从办公桌上抽出一份文件,念了其中的一段,然后质问道,“这件事情,你承认不承认?”
“你不要血口喷人!”范正平面色大变,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了出来,嘴角有些扭曲,吼叫了一声。
“有理不在言高嘛,你急什么。”段正淳就呵呵笑了起来,话语里的内容却不轻松,“在这里面,你范大主任设法虚报库存粮食损失8996吨,形成账外粮食,但纳入账内粮食一起销售8986吨,使之成为单位的小粮仓。”
顿了顿,段正淳好整以暇地补充了一句:“忘记了,这种小粮仓在你们益湖粮库还有一个专业名词,叫溢余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