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王彪提供地弥足珍贵的内部情报,接下来的几天里,王志远几乎是把手头的工作全部给扔到一边,一心一意四处寻找可以保健钓鱼的场所。
王志远对钓鱼从来不感兴趣,哪里知道什么地方是钓鱼的上佳场所哪,还真是苦了王志远,完全是靠熟人和朋友提供的可靠线索,他硬是把小耒县县城周围的山塘水库几乎走了个遍,竟然没有发现一座山是青的,也没有发现一汪水是秀地。
引颈而望,满眼不是什么基地,就是什么开发区。原来是一些自作聪明的家伙与地球过不去,开着轰隆隆的大机器,正在对地球开肠破肚,还美其名曰现代化建设。
王志远有朋友去过欧洲,回来后大发感慨,说人家现代化的理念是寻找绿色家园,回归大自然,所以那里的城市和房屋建设不去攀比谁的楼层高,谁的水泥马路宽,而是看谁的绿化程度高,适合人与自然的共存,用我们祖先的经典说法叫天人合一。
我们倒好,开发商削尖脑袋,从政斧和职能部门那里租来开发权,用野蛮手段把老百姓赶走,划根红线把地一圈,盖上楼房,铺上水泥路,竖上某某园区某某基地的大牌子,便以为这就是现代化了,也不管那楼房能不能人住使用,水泥路有没有人行走,更不管周围是黄尘蔽天,还是万物萧瑟!
王志远心里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可他的身份决定明知道这样做不对还是要去做,因为,身为县长的他需要政绩工程。
纵观风云历史,自古以来,清官需要政绩阐述廉洁,贪官需要政绩掩饰[***]!
政绩是什么?说通俗一些,政绩就是一个仕途之人,在路途上食用的干粮。
风险越大,回报越高。正是因为王志远深信这条定理,他才在小耒县鼓捣出许多特色的工程出来。
可供唐麦华副市长钓鱼的地方还没有找到,王志远心里倒是多了许多感慨。
“忧天忧地忧不出什么名堂来,自己还是不要杞人忧天,先忧忧自己这个县长,到底还能当几天吧。”王志远赶紧提醒自己,“这个时候,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哪。”
王志远跑了三天,还是一无所获。想随便定个地方请唐麦华副市长一回,又觉得这事情开不得玩笑。要是领导不高兴了,还不如不去凑这个热闹,拍这个马屁!
后来,王志远突然想起县老干局里好像有一个老干钓鱼协会,就琢磨着去问问他们,或许能够打听到地方。
不想跑到老干局,那里正热闹着呢,百多号农民围着办公楼,呼喊着老干局长的大名,要他出来答话。看了半天,王志远算是弄明白了,原来那些农民是来找老干钓鱼协会讨要钓鱼费的。
按照双方事先协议,钓鱼协会两个月交一次钓鱼费。可他们这些老干部在人家鱼塘里钓了一年的鱼,将鱼钓得精光不说,还踩死鱼塘旁边田里不少庄稼,却只给过一次钓鱼费。
农民连鱼苗钱都没有收回,只得跑到老干局来找领导!
“这个世道也太不公平了,那些老干部一辈子吃国家的,喝国家的,拿国家的,退了休退休工资照领,单位福利照要,还不满足,嫌在家里闲得发慌,要政斧出钱供他们钓鱼取乐,也不想想我们这些下岗工人,最低保障费都不能够按时领取,生活没有着落,孩子上不起学,得了病不敢上医院,只能在家等死。”路人甲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脸上写满沧桑,嗓音里透着几分怅然。
中年人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一位妇女也开了腔:“我是从来不指望他们发什么最低保障的,只要不断了我家生路就行了。我家十几代人了,一直住在城里,用祖上留下的旧门面做点小生意,不不至于饿死。可他们偏偏要搞什么旧城改造,也不跟你商量,拿张纸条写个拆字,往你墙上一贴,就喊上一伙流氓地痞来掀瓦揭梁。我们的屋子还是明朝末年修的,清朝不拆,民国不拆,文化大革命也不拆,现在一声吆喝要拆了。还不是因为这是县城的中心地带,低价房价看涨,他们有暴利可图?可你还不能说他们,他们听着不舒服,就叫上个公安,敲你个头破血流。这个世道简直黑了天,没处讲理了。”
两人正说着,又有人插话了:“还是农民兄弟有团结精神,做什么事情都齐心,怪不得主席当年说要依靠农民阶级,搞农村包围城市。什么时候我们这些做工人的也要团结起来,大家齐心协力,跟那些砸了我们饭碗的人斗一斗,把自己的那一份损失要回来!”
都是一些牢搔话,平时王志远在别处也能经常听到,觉得并不新鲜。这事情还真有些滑稽。可王志远对这种滑稽不太感冒,还有些厌恶。
老干局成了是非之地,估计老干钓鱼协会的人也不知道逃道哪里躲起来了,想找他们打听保健钓鱼的地方,看来一时半会也打听不上,王志远只好悻悻离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件事情一曰不落实,王志远心里就一天不踏实。时间不等人,真要等着省里从上到下调整干部队伍,到时候再请唐副市长保健钓鱼也没有用了!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王彪却打来了电话:“县长,按照您的指示精神,已经跟唐市长约好了,有空就陪他去搞保健钓鱼。唐市长也基本答应了下来,只等县长您的同志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