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日军的战机在俯冲,机枪在扫射,弹雨如同雹子一般的射进阵地里,射进沙丁鱼罐头一般的难民群中,往往一颗子弹能射穿四五个人的身体,血流成河。
哭喊声震天,难民们有人趴在地上,有人哭喊着冲进冰冷的江水里,想要游水渡过长江,但接近零度的低温,让他们的体力飞快的消耗,没游出几米,就沉进了江水中,变成了无数浮尸中的一具。
“都趴下,别乱跑,越乱死的越快啊!”
郭宝昌带领着士兵们站在岸边竭力的维持着秩序,可发疯了一般的难民根本无法控制,无数人涌向那些船只,木排,几乎将小一些的船只都掀翻。
“听不懂人话的,都给杀啦!”
郭宝昌怒吼,命令士兵们开枪,将那些发疯了一般要急着上船的难民成片成片的扫死,江水都为之染红,这才勉强控制住了上船的秩序。
“都别慌,慢慢来,都有机会过江的!”
那些船工,以及渡轮上的船员们,都在竭力的维持着上船的秩序,每一次都尽量让最多的人上船,最开始,他们是为了苏岩许诺给他们的小黄鱼或者袁大头而冒险过江,而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在冒着生命的危险坚持着驾驶着船只过江了。
但他们知道,肯定不是为了钱。
哒哒哒!
日军的军舰轰隆隆的开了过来,舰炮,重机枪,在肆无忌惮的向着运载着难民过江的船只猛烈的扫射着,轰炸着。
江面上爆炸声四起,飞溅的水花弹片,呼啸的子弹如同飞蝗,不少船只上的难民躲都没地方可躲,被成片的扫死,炸翻,人影如同下饺子一般的跌进了江水里,扑腾着,尖叫着。
短短的一截江面,简直变成了地狱。
“愚蠢的支那猪!”
一名军舰的炮手嘿嘿狞笑着,一炮轰了出去,两艘载人最多的渡船中的一艘被炮弹准确的命中,船上的难民被在剧烈的爆炸中,像是碎布一般的被气浪掀飞,在空中翻腾,哀嚎,船舱里血肉模糊的一片。
“该死的小鬼子,****.你姥姥啊……”
船员船老大从剧烈颠簸的船长室内出来,看到船舱里血肉模糊的一片,一个个如同困兽一般的悲号着,怒骂着。
一发炮弹,几乎让一船几百号人,无一幸免。
“船长,现在怎么办啊……”
有船员抹着眼泪道,这一炮对渡船损伤不大,但下一发炮弹,就绝对能让渡船沉没了,他们感觉自己的小命,随时都可能像是那溅起的浪花一般碎掉。
“将尸体推进江里,回去,回去啊——载一船人过江,人家给好几条小黄鱼呢!”船长狂吼,又笑又哭,疯奔回驾驶舱调转船头。
船员们便也开始狂笑,将那些尸体推进江里,他们都知道,自己现在冒着随时都可能死亡所做的一切,都再也不是为了钱。
甚至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哒哒哒……
“该死的,该死的!”
看着的战机,战舰肆意的扫射,轰炸着江中的大小船只,看着好不容易上船的人成片成片的死去,文天祥鱼雷中队上的船员们都气疯了,恨不得将那几艘日军军舰给生吞活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