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真不对劲,你看她——她翻白眼了,翻白眼了!”
“怎么回事?停下,都停下,老三!叫你停下!你他妈要老子说几遍?!”
“哎呀妈呀,真死了!大哥,你过来看!”
“死了?”
“死人了死人了,大哥,我、我们快跑吧,她娘回来可就不好了!”
“慌什么,别急!”
又一点光芒从另一角亮起。
……南雀旗。
“啊……云儿,我的云儿啊……”
“臭娘们你哭什么!哭得老子兴致都败了!老七,堵住她的嘴!”
“可是……大哥,这会不会……闷、闷死她啊?”
“都已经死了一个了,不怕再多一个!”
西虎旗。
“快快快,都绑好了绑紧了。”
“绑一块……”
“老三,你翻过去一点,这臭娘们也真是奇了,活着的时候轻飘飘的,那滋味就别提了,死了却重得像两个人一样,翻也翻不动,你说奇不奇怪?怪不得人常说死重死重的,原来人死了真的会变重啊。”
“你在这里胡咧咧个啥,搞得像之前没动过刀子一样,快快,利索一点。老六和老四呢?东西都拿好了没?老七,你过来,把这臭娘们的眼给我合上,老子被她盯得瘆得慌!”
“大、大哥……”
“快过来!在那抖索什么,还是不是个男人了?你再不过来,以后咱们七兄弟里也没有你了,你自个去守着你那破茅屋过活吧!”
“哎别别,我这不是过来了吗,大哥,你、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啊,我都为你们抛过多少、多少……”
“这不就好了吗?你看你,合死人眼合得这么干净利索,还在那装什么结巴,等哥们几个有钱了,就去开个棺材铺,看谁不顺眼就给他捅一刀,然后让他们家人来棺材铺买棺材给他下葬,哈哈哈哈……”
“这母女两个可真沉,老三,你有没有在用力啊?是不是刚刚那老娘们把你榨干了?老子这头都快沉死了!”
“你还有脸说我,老子的手都要被压断了!老五老七,快过来搭把手,这两个娘们再加上一块石头是要重死我们爷两个?”
一阵嘈杂过后,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被人扔进了水里,几滴水花飞溅到了我的裙边,又在下一刻隐去踪迹,没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一*的水流声在黑暗中响着,就像是有一条河在我身旁缓缓流淌一般,静谧中带着几丝阴冷之气。
北武旗。
“救命!救命!啊——”
“官人,当初你说你喜欢奴家,那奴家今日的模样,官人你可还喜欢?”
“我不认识你……不认识你……”
“官人莫不是忘了?奴家便是当日的水家母女啊,官人既然喜欢我们母女两个,现如今我们母女合二为一,官人,你可欢喜……?”
“也是……三十多年,奴家早已烂成了一堆腐肉,官人不记得……也是应该的……”
“官人的血……当真好喝……”
“官人的心居然不是黑的,真真是令奴家失望……官人,你知道么,这人死了之后啊,不会马上去地府转世投胎的,而是要以魂魄的形态在这世上再待几日,黄泉路才会为你打开……奴家,便是靠着这个,才吞食了许多魂魄呢,呵呵呵……”
“我……错……了……”
“错?”
一声轻叹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女子独有的软糯与娇艳。
“为时已晚……今日——我便要了你的命,你的心,你的肝,你的肺!”
“啊啊啊——”
“官人放心,你的魂魄,奴家不会吞食,因为奴家答应了江公子,会将你们的魂魄献给他……你且稍等,等奴家凑齐了人数,便送官人去江公子那……你们的魂魄,奴家得不到,但你们的心,你们的肝,已经足够奴家好好保存上几十年了,一天一天地慢慢吸、慢慢吮……”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在空中飘散开来,有一滩水一样的东西蔓延到了我的脚边,血腥味也随之变得浓厚了起来。
我往后退了一步,隐约可见脚下正缓缓亮着几道荧光,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正框模样。
血腥味逐渐散去,四个角落的光芒也都逐渐下沉黯淡了起来,就在我以为它们会彻底熄灭时,自我的脚下却亮起了一道光,照亮了周围。
这是……山壁?
不对,我脚下的阵法是……!
不同于之前如同皮影戏一般的画面,这一次周围的景象明显清晰了许多,然而逻辑却比先前要混乱不少,时常是这个片段一过就跳到另一个片段,景象更是黑白颠倒错乱不已,我置身其中也感到一阵晕眩,唯一记得的就只有江简盘腿端坐于阵法之中的剪影,面缚白绫,长发披散。
他唇形微动,似乎是在念着什么咒语。
我睁大了眼,想要看清他的口型。
……若……嗣……
几道黑气在以他为中心的阵法中四处横冲直撞,带着一股暴躁与戾气,然而,不知是因为阵法之故,还是因为他本身就在念着镇魂的咒语,那些黑气逐渐消停,直至变得水流一般顺滑,缓缓向他流去。
那是……魂魄所化成的魂水!
我猛地睁开双眼。
“花朝?”云霄带有几分焦急的面孔就映入了我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