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我和小楚同时紧张了起来,我还好,小楚则是直接就把剑横到了身前,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随着云霄的话音落下,前方雾气浓厚的深处也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响声,像是什么厚重的东西被人推开了一样,原本已经有所收敛的冤魂厉鬼们又开始嚎叫了起来,而且开始不断地疯狂挣扎,像是对这一阵动静既愤怒又恐惧。
来者到底是谁?那虎妖来此时这些魂魄尚未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怎么现在全都暴躁起来了?!
眼看着它们就要挣脱我设下的禁制,我心里一急,正要再加一层禁制,周围的山壁就开始泛出一层金光——不,不是山壁,是刻在山壁上的那些符文!是那些符文在发光!
不仅是我们身后的山壁泛起了金光,就连浓雾深处也隐有一阵金光可见,那些金光汇聚到半空中凝结成一个阵法,朝着那些魂魄缓缓压下。
刺耳的鬼哭狼嚎戛然而止。
镇魂诀起效了!
我看着那些倒在地上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动静的鬼魂,感到一阵焦虑。
到底是谁把爹爹的镇魂诀刻在了这里?!是正在过来的那个人吗?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地身形一动,手中金线缠绕就要挥出。
云霄立刻按住了我的肩膀,对我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咬了咬唇,手握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几次,这才勉强压下了那股冲出去逼问来人的冲动。
随着镇魂诀的起效,一个浓厚的声音也自浓雾中传了出来:“这金光大盛,莫非是那些阴魂又不自量力了?柳门主当真修为高深,竟能得见阴魂,也不知本王要修炼多久,才能有门主这般高深的修为啊。”
“哈哈哈……妖王何必自谦?依妖王功力,不出十年,必定也能和本座一样,看透世间万物,这阴魂自然也不在话下了。”另外一人笑道,那声音低沉厚实,听上去像是个中年男子,“不过话说回来,门中近日事务繁忙,本座手里的阴魂也还够用,妖王今日为何专程请本座过来?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得一见的好苗子?”
这两个声音都很陌生,但其中一个就是那虎妖没错了,只是没想到这虎妖竟是妖王,真不知是那什么门主故意奉承他的,还是这虎妖当真统治妖界。还真被云霄猜中了,那虎妖身后当真另有其人,而且听他们的对话,这虎妖还是奉那门主之命行事,看来那门主才是元凶。
我正暗自寻思,眼角余光却在不期然间瞄到小楚面色有异,他的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上,手背上青筋尽绽,看样子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没有拔出剑,整个人都紧绷着身体,仿佛一碰他就会失控一样。
他怎么了?
“门主英明,立刻就猜到了本王的用意。”惊疑不定间,那二人的身影逐渐在浓雾中显现出来,“不错,本王今天是带回来了一个好苗子!那小子尚为童男,却是自小修行,一身仙气,对门主修为定大有裨益,门主不妨看上一看。”
“哦?此话当真?哈哈哈……那本座可要好好看一看了。”
“自然,门主请。”
眼看着他二人的身影越来越清晰,离我们也越来越近,虽然明知他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依旧紧张了起来,正犹豫着是再等一等还是直接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举拿下,小楚却像是再也忍受不了一般地冲了出去,剑身出鞘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洞穴中听来格外刺耳。
“柳呈殊!”
他冲得太快,我和云霄都没反应过来,等到我回过神想阻止他时已经来不及了,一阵浑厚的法力猛地自雾中荡开,我都受了一些冲击,更不用说小楚了,他像一个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击飞开来,重重地撞到我们身后的山壁上,滚落在地。
“小楚!”我大惊,连忙跑过去扶起他,“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小楚的额角被撞出了一个血包,说话间更是喷出了一口鲜血,吓了我一跳。
“柳呈殊,”他在我的搀扶之下勉强站起来,看向前方缓缓踱步而出的长袍男子,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句道,“原来是你……你简直丧尽天良!”
“我道是谁,”那被小楚唤作柳呈殊的中年男子面带微笑,甚是慈和地看向小楚,他皮相清秀,颇有一副学儒风范,“原来是贤侄。小楚贤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的师兄师弟都很担心你,你不回门中,为何要到处乱跑?还带着两位客人前来?”他的目光扫过我和云霄,看似温和平静的目光下隐隐透出一丝杀机。
小楚狠狠地呸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你不要假惺惺的了!”他站得很吃力,大部分的力道都支撑在了我身上,但他依旧举着剑剑指柳呈殊,我从没见过他这样深恶痛绝的神色,看来这柳呈殊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深仇大恨。
“柳呈殊,你杀我父母,残害无辜,简直丧心病狂!今天,我就取了你的狗命,以慰我爹娘在天之灵!”
“贤侄此言差矣。”柳呈殊慢条斯理道,“义弟与义弟媳妇皆都丧命于魔头手中,你不去找那魔头报仇,怎的却把都罪怪到本座身上?莫非贤侄是怪罪本座没有替义弟报仇,杀了那魔头么?”
“你放屁!”小楚又往前冲了一冲,我怕他一时冲动之下再添新伤,连忙紧紧地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轻举妄动,“我爹娘明明是被你所杀,你却欺骗世人,不但将我爹娘之死推到魔尊头上,还以我爹义兄的名号擅自登上掌门之位,柳呈殊,你该死!我要把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