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以前一样……
常陆院凉不禁有些失神,她抚摸着博古架上依旧精致的珐琅花瓶,另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按上了胸前挂着的银质十字架,因为经常摩挲的缘故,它常闪烁着内敛的暗光。
“发什么呆?过来吃饭了。”川上一只手推开厨房的推门,一只手还端着盘子走了出来。
常陆院凉这才从晃神中清醒过来,“我说……”她皱起了眉,“这里,简直和以前一模一样,你怎么做到的?”
川上冲她摇摇手指,“这是秘密哟~”
秘密你大爷!
常陆院凉真想拿起点什么抡他一脸,她原地踌躇了一会,咬着下唇,不怎么情愿的坐下了。还不到半分钟,就忍耐不住的冲川上伸出了手,还孩子气的摇摆着,颇有些不耐烦的意味。她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不自觉在向主人撒娇的暹罗猫,简直可爱傲娇极了。
川上扣住瓷盘的动作一顿,笑意不自觉从他眼底溢出。但触及对方轮廓已发生微妙变化的面颊时,又不由得生起一股物是人非的厌烦感觉。
那家伙永远想不到她顺顺当当的十四年里,我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川上富江饱含着恶意的想到,要是让友人知道了这一切,她会怎么样呢?肯定……会哭出来吧?因为这丑恶的人性,因为这不公的世界,因为这妖魔的世道——从而控制不住自己的哭出来。
就像是没长大的小孩那样,蜷缩在角落里,死死的捂住嘴,发出细微的啜泣声……但这是——
为了我啊!
那家伙的每一次哭泣,其实都是为了我啊……思及这里,川上富江原本浓郁如墨的眼底也不由得糅杂进了一丝柔情,冷漠的神情也动摇了许些。
只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为了他的痛苦而哭泣的存在——他的挚友,彼此之间甘愿交付后背的挚友。
那么,即使是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消散了。
思及这些,川上重重阖上了眸子,听着友人撒娇一般的抱怨,唇角渐渐勾起。即将破体而出的恶鬼,也情愿为此收敛一二。
只要——
她还活着就好。
不急,这一切都不急。
他慢条斯理地十指交叉托住下颚,显出一种教养良好才能形成的优雅气息来。
常陆院凉看着这样[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友人更是忍不住咬起了牙。
她道,“我手机呢,不还我就太过分了!那是我的东西,就算是川上你也不能这样。”
他顿了顿,一本正经地瞎扯,“进水了。”
常陆院凉:“……”
她气鼓鼓地看着川上,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以为它和你一样啊!就是你进水了我手机也不会进水!”
“嗯?”川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从喉咙中哼出一声嘲笑的闷声,他漆黑的瞳仁似是而非的氤氲出一种模糊的恶意来,“反正你也用不着?”
他微微地笑了起来,“还是说——”
眼角下的那颗细小泪痣便泛出一股恶质的甜蜜来,“真的会有了有人记住?嗯……对吧?反正这东西也没有用,凉用不着这么在乎。”
常陆院凉面上的血色瞬间消褪了下去,她面色苍白、几欲透明,玫红色的眸子就越发刺眼的鲜明。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昔日的友人,意思尽在无言中。
气氛陷入了僵硬的窒碍中,沉闷的仿佛呼吸都有些吃力。
常陆院凉的脸色愈发苍白,配上她因为光线而有些模糊的眸子,看上去竟像是被灼伤的吸血鬼一般。川上看着她忽然笑了一下,他伸手将桌上果盘里的橘子拿过来,十指熟络而优美的将果皮剥成了绽开的花瓣状,然后往凉那边一推。
“用不着这么着急。”他笑了一下,“吃完饭我就给你。”
常陆院凉缓慢的点了下头,半响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手心里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就在她食不知味的打算用完晚餐之前,门铃却率先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