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从林聪受伤后,他就难得见她一面,更不要说跟她交谈了。他心里彷徨的很,憋了许多话想跟她倾诉,却总也找不到机会,原来如此!
从孔雀城下林聪被袭开始,他们就是陌路人了。
这一路来京城,林聪借口养伤,总是缩在马车里。他虽然也见过她几次,可她神情总是淡淡的,再也没有以前的默契和相知,原来如此!
他惨笑出声,觉得自己真是可悲:那天问她,若是因为亲人做错了事,导致家族遭遇覆灭危机,他该不该帮他们?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方才说道:“血脉的传承不可更改,你帮家族理所应当。”
他当时心里狂喜,自以为得她支持,谁能料到,她就是张家大小姐!
他帮自己的家族,她自然也要帮她的家族,于是,他们就……
寒风凛冽中,胡钧坐在荒郊野地里,仿佛冻成了一座冰雕,直到随身亲卫出来找他,才把他带回去。
因圣旨晓谕:白虎将军和玄武候各带两千将士入城,余者城外驻守。
白虎将军奉君命只带了两千人回来,而玄武候却奉命将麾下一万人都拉到京城来了——想是皇帝对他另有安排——这入城的将士就有些个难选。
板栗请来胡钧、汪魁商议,按军职高低,选出两千人,省得大家争执。
激动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众军就早早地起来准备。
因冬日昼短夜长,定的是巳时初(上午九点)入城,于午初(上午十一点)前赶到南皇城门楼下,举行献俘大典。
辰时三刻。西南军入城的两千人集合完毕,皆身着青色禁军服,银色轻甲护住肩、臂、胸腹等要紧位置,刀枪剑戟均是簇新,在初升的旭日下闪着寒光。
他们排着整齐的队列,萧杀之气冲天。静静地等待玄武候和众位将军的到来。
当玄武候和三位将军来到两千人面前,大家神色一震,旁边等候相送的八千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胡钧、汪魁都是一身银灰锦袍、银色轻甲,外罩赭色银线雄狮毛披风,看去英俊威武,各有特色。
玄武候则是一身栗色泛紫黑的衣衫,银色轻甲,外罩栗色金线九蟒紫狐里披风,领口镶栗色毛领。骑一匹毛色油光黑亮的大黑马,整个人庄严华贵、令人不敢正视。
最耀眼的是玄武将军,她已经恢复了原本容貌:一样的栗色泛紫黑衣裤,银甲覆盖更少,只有前胸和后背两块;头盔边沿还镶了一圈纯白狐毛,衬托的俏脸如寒霜,秀眉下一双狭长的眼睛,当中漆黑一点。灿若星辰;一领栗色银线绣麒麟紫狐里披风,罩住矫健身姿。项下白色毛领映得朱唇娇艳如花;足蹬紫红羊皮小靴,胯下枣红马——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军中婵娟!
原来,按照五行学说:东青龙为青色,西白虎为白色,南朱雀为朱色,北玄武为黑色。黄则为中央正色。所以,玄武候与玄武将军的服饰应该用黑色。
可是纯黑太沉重了,实在不符少年侯爷的形象,更不要说玄武将军还是女子,于是。就稍做了修改,用栗色代替,相当于紫黑色,并且,玄武将军的头颈还镶上了纯白色的装饰,凸显她女将军身份。
一万军士都被玄武将军吸引住心神,看得呆呆的。
她和玄武候站在一处,相似的容貌,气势一点不输其孪生兄长。冬日初升的阳光下,那一对兄妹耀花了众军眼目。
胡钧看着那个人,心如寒冰。
今日,上万将士都热血奔涌,唯有他心丧如死!
板栗凛然扫视全场,扬起手臂,喝命:“出发!”
拨转马头往南华门行去,小葱与他并列前行,魏铜和钱明各持一杆“张”字大旗,跟在二人身后。
在他们后面,是胡钧和汪魁。
两千人马立即跟上,当中围着南雀国王等一干俘虏约一百人,旌旗招展、剑戟林立,蓬勃军威与凛冽寒风相抗,气势振奋人心。
南华门大开,鼓乐喧天,迎入玄武候一行,将经由南华路、京唐路、德胜路等,一直到长安大街,与白虎将军会合后,抵达皇城门。
南华路街道两旁划了警戒线,并拉上了绳索隔离,一溜虎禁卫手执兵器,凛然肃立。在他们身后,早已是人头攒动,无数百姓都伸长脖子,睁大眼睛望着城门方向。
看着那渐渐走近的队伍,人群就沸腾起来,又是笑又是叫。待来到面前,百姓们又是一呆:这么年轻的将军和侯爷?这么英俊的少年?
哎呀,还有个女将军!
若是往常,女子从军,定会被人非议。
可是,这一次靖国遭受五国围攻,京城人心惶惶,都道要亡国了。大家收拾细软想要逃走,可是,西北、西面、西南、东南、东北,除了东面的大海,靖国竟是被团团围住了,就算逃也没处逃去,百姓们恐惧加绝望,真如待宰羔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