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果着急地说道:“小姐,我看哪,咱们还是去岷州吧。不能去京城。那个什么少爷就没安好心,要你做他丫头呢!”
香儿见她袖子打湿了,伸手帮她卷衣袖,一边柔声道:“瞎说!秦哥哥并不是一定要我当他的丫头,他家又不缺丫头,他也是好意。你想啊,他要是收留了我,我不当丫头能怎样呢?总不能在人家那白吃闲饭,我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从前张家救助人,也只会帮人家找一份工做,从没说把人接到家中当小姐少爷供着的道理。
娘说,帮急不帮贫,不要做烂好人。
虎子和黑娃抬了一桶水过去,立即接道:“小姐不是说开铺子吗,我们自己挣钱,怎会在他家白吃饭呢?”
香儿点头道:“我就是这么跟他们说的。秦哥哥就没说丫头的事了,还要帮我呢。”
白果撅嘴道:“那也不能去京城。小姐,那个王管家不喜欢你呢!”
香儿抿嘴一笑,道:“他是担心秦哥哥才这么说的,这有什么。——我也不用他喜欢,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白果不依不饶地道:“他还骂小姐是小妖女,还一直问小姐是什么人。小姐,你就不该让他们上山来,我们又不是打不过他们。”
黑娃和虎子听了生气,黑娃道:“这个坏蛋!等晚上把他的汤碗里多放些盐,咸死他!”
虎子也道:“等会我弄一窝蚂蚁,再捉几只蟋蟀放在他床上……”
王管家听得脸都黑了,潘云扭头闷笑。
秦旷虽然也想笑,却竖起耳朵听香儿怎么说。
香儿将一筲箕不知什么东西洗好了,架在旁边的木架上沥水,转身又将后面一只竹篮拖到身边,一边慢声道:“哦?那跟他们一直吵,再打一场,就算把他们和官兵都捉来,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会惹来更多的官兵。你们哪,这么大了,还是跟小孩子一样鲁莽!”
虎子怀疑地问:“那咱们主动认输就有好处了?白赔了许多粮食和肉给他们吃。”
香儿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事儿本就弄岔了,又不是深仇大恨。怎么说,都是咱们害人家那么多人受伤,低个头、认个错,说一句软话有什么呢?不认输,把人捉了来,还不是一样要给人粮食吃!不然,饿死他们,还是杀了他们?做那样没天理的事,可是要遭报应的,晚上恶鬼要来索命的。”
三个孩子吓了一跳,忙说自己长这么大都没干过坏事。
秦旷听小女孩柔声细语地教导三个孩子,竟跟自己一个心思,不禁微笑起来。静立了一会,才慢慢地朝他们走过去。
就听香儿道:“白果,回头跟胖婶说,把那新制的被单和褥子拿出来给秦少爷铺床。”
白果嘀咕道:“小姐,干嘛对他这么好?”
香儿道:“看他样子,必定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没吃过苦的。他又受了伤,咱们照顾他些,不过是顺手的事。那时候,你刚见了我,不也是把你最好吃的东西拿了给我吃吗!我好感激你呢!谁知你一定要当我丫头。”
说着,就笑了起来。
她实在想不通:白果一定要给她当丫头,把这当做一件美差,却坚决不许她给别人当丫头,也不知这小女娃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忽然抬头看见黑娃胸前有一片油渍,便对他道:“把这外面的衣裳脱下来,我给你洗洗。我不是说了,你俩都读书了,该斯文些,不要再跟皮猴似的闹。吃饭慢点嚼,就不为了斯文有礼,也要想想这衣裳——弄脏了哪来许多换的呢?”
黑娃的黑脸变得黑红,低头沮丧道:“我没小心弄的。”一边开始脱外罩的单衣,香儿也帮忙。
秦旷走过来,笑着叫道:“香儿妹妹,在做什么呢?”
低头看向盆里和篮子里,原来是洗一些干菜,筲箕里是小虾米。
香儿见他来了,招呼道:“秦哥哥,你怎么没歇着?你胳膊还有伤呢!白果,端个小凳子给秦哥哥坐。王管家,潘叔叔,你们也坐。”
秦旷便坐下,跟几个孩子天南海北地胡扯一气。
结果,他也是小孩子心性未脱,听虎子和黑娃说后山如何如何好玩,就不镇定了,想去玩。
香儿劝道:“秦哥哥,你还是先去歇一会吧。我等下煮个早晚饭,等吃过了,我们再陪你去后山玩,顺便消食。你们对山里不熟悉,还是不要自己去,后山也不安全呢。”
这下,连王管家也觉得,这个香儿实在是乖巧懂事的很,不像那两个皮猴,净说些不着调的话勾引少爷,又想起他们刚才说的放盐和逮蚂蚁蟋蟀放床上的话,心里一怒,就朝虎子和黑娃瞪眼。
忽然发现秦旷瞅着他不语,忙若无其事地笑劝道:“少爷,香儿姑娘说的对,少爷先小睡一会,等吃了晚饭,再去后山逛,那时也有精神不是!”
秦旷也觉有些疲倦,却不舍得去,他好喜欢跟香儿在一起,觉得她纯真无邪,好像从不会生气或动怒,连说话都是那么安静温柔。
香儿见他望着自己,想着菜都洗好了,便站起身,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对他道:“走,我带哥哥去睡觉。”(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