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他不要死在这里!
这眉山比不上小青山秀丽,这树林也比不上桃花谷风景优美,他不要埋在这里,便是有淼淼相陪也不成。
他还要找妹妹,还要为张家平反昭雪,还要赶去京城与爹娘弟妹们相聚,还要振兴张家,他事儿多着呢,怎能死在这里!
“往那边去,收拢残军。我们绝不能死在这!”
板栗一声怒吼,激起魏铜和钱明的血性,连带秦淼和魏铁也振奋起来,再次投入苦战,并不住解救收拢残余的靖军。
板栗和魏铜能推测出这支新军被上官遗弃,敌军将领又怎能不知?
他们见这支靖军不堪一击,早已撤出一半人马赶了回去,以防不测。
正午过后,眼见靖军只剩下些残兵败将,再次撤出大半人,只留下一个将领带着几百人收拾残局,搬运缴获的军械等物。
敌军一撤,魏铜和板栗立即感觉到形式的变化,遂兴奋地冲杀起来,身边靖军也越聚越多。
留下来的南雀军将领是个小部落头领,叫阿图,使一对链子锤,帽子上插了三根鸟羽。
这是南雀国勇士的标识,越是勇猛、职位越高,插的鸟羽越多。
他见明明就要完胜的局面,却凭空杀出一只乱军来,气势还十分嚣张,不禁大怒,亲率几十军士赶来拦截。
这时,板栗他们已经重新杀出树林,在山谷中与这些人相遇。
看见骑在马上的敌军将领,本来十分疲倦的板栗只觉浑身每一寸血肉都叫嚣着,战意昂然,两脚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
冲出一段。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秦淼一眼,急忙又退了回来。
南雀军都哈哈大笑,阿图笑道:“怎么,还没打就害怕了?不如这样,你们当中若有人能胜了本将。本将就做主放你们一条生路,如何?”
他周围的军士都哄然叫嚣起来,用轻蔑的目光看着对面的残兵败将,算定没人敢出头应战。
板栗眯起了眼睛,右手攥紧了刀柄,脊背绷直。
经过这一战,魏铜知道自己武功万万不敌板栗,只有板栗能应战了。
他上前一步,低声道:“黎兄弟请放心。老魏一定护着阿水,不让他受一点伤。”
钱明也道:“黎兄弟只管放心去,若是黎水少一根头发,你就打断老钱的腿,反正老钱不是你对手。”
板栗冷冷地对他腿瞅了一眼:说什么大话,那腿已经被敌人砍了一刀,还吹!
秦淼却担心他的伤势:“大哥,你肩膀中了一箭。后背挨了一刀,你……你能打得过他么?”
板栗忽然一笑。道:“打不过也要打,不然,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等着,大哥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
他低声对秦淼说了好一番话,然后瞅了魏铜一眼,点点头。才慢腾腾地走上前,把刀扛在肩上,对阿图道:“你说话算数,我要是胜了你,你真放我们走?”
阿图听了这话。觉得有趣极了,大笑不止。
虽然今天他们大败靖军,他还斩杀了两名营指挥使,却毫无成就感,因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支靖军是新招募的。
在这场战斗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忽然起了玩心,想戏弄这群待宰的羔羊,让手下兄弟们乐呵乐呵。
于是,他便催马上前,笑眯眯地说道:“只要你能挡本将三招,本将就饶你一死;若是你能胜了本将,那……本将自然全部放了你们。”
真是蠢,真要是能胜了他,还用他放?
“好!”板栗大声应下,躬身摆了个架势,等着他过来。
南雀军见他那紧张的样子,再次大笑起来。
阿图无奈地摇头,看来自己不上前,这人是不敢来挑战的了。
他便催马小跑,把链子锤舞动起来,想着要控制好力道和方向,不然的话,只怕一锤就能砸开这家伙的脑袋,那就不好玩了。
玩归玩,他也不会掉以轻心,老辈教导,“狮子搏兔,尚需尽全力”,面对敌人,他永远不会手软。
那链子锤舞得水泼不进,携着万钧之势,随着战马疾奔,向板栗兜头砸了过来。
秦淼大惊失色,尖叫一声,就要冲出去,被魏铜和钱明一边一个,拉住了胳膊。
所有的靖军都眼睁睁地瞧着链子锤飞向那个少年。
出乎意料的,板栗并未接招,而是就地一滚,钢刀横扫,砍中了阿图马腿。
马儿毫无征兆地翻倒在地,阿图自然也滚落马下。那链子锤舞得太急,收不住势头,轰然一声砸在地面上,砸出一对深坑。
他心知不好,刚想翻身起来,只见一柄钢刀当头落下,迅猛得如同闪电,令他肝胆欲裂,本能地滚向一旁。
可惜,身子是滚过去了,头却留下了。
这就结束了?
无论是南雀军还是靖军,都陷入死寂,张大嘴巴看向山谷中央,只见那个少年俯身捡起阿图人头,高高举起,狂吼道:“杀——”
手臂扬起处,从人头颈项中撒落一阵血雨,在阳光下闪耀着魅力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