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正要下跪的动作就悬在了半空,他也不觉得尴尬,只站直身子匆匆往内室走去,锦砚见状,也匆匆忙忙地跟了过去。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李大夫就又出来了。
“如何?”谢太妃问道。
李大夫说:“王爷平日里就经常服用助兴的药物,这次更是服用了比正常量多出三倍的剂量,所以、所以??????”
见此情形,锦砚与雀儿迅速地对视了一眼,果然让王爷猜到了,无论如何,谢太妃有要将王爷的名声毁得渣都不剩。
谢太妃状似大怒,“定是你勾引的王爷,才会酿成今日大祸,来人,将这罪魁祸首拉出去杖毙!”她今天必要将这个时时违逆她的人杀了。
几个婆子一拥而上,就要将雀儿拉出去。
“慢着!王爷醒了!”内室里伺候的太监出来禀道。
谢太妃和谢妈妈浑身一颤,不可置信:“你别胡说,刘太医和李大夫都说了,王爷没救了。”
锦砚拉起雀儿就往内室跑。
谢妈妈阻拦不及,只要跟着谢太妃一起往内室走。
只见周彦煜半睁着眼,神情萎靡地指着雀儿,“这个丫头留下。”说完,又一歪头昏了过去。
锦砚道:“既然王爷喜欢这丫头,就让她留下来伺候王爷吧,也好将功赎罪。”
谢太妃不同意:“雀儿犯了滔天大罪,如何能将功赎罪!血债还要血来偿,就让她先走一步到阴曹地府伺候王爷去吧。”
锦砚红着眼睛,瞪着谢太妃说道:“如今王爷还没有死,太妃就要让人给王爷殉葬,究竟是何居心?难不成是太妃是盼着王爷死?”
谢太妃被锦砚的一番话噎得满脸通红,手指颤抖着指着锦砚:“你、你??????”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跟太妃这么说话,是不是不想活了?”谢妈妈训斥道。
锦砚无所畏惧,仰着头梗着脖子说:“王爷说了要留下雀儿,就谁也不能带走她,若是谁想带走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所有的人都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了,谢太妃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她自来都是外强中干,敌强她就弱,此时竟被锦砚拿住了,“既如此,就让她先伺候着王爷,若以后??????”话中未尽之意,就需要其他人细细揣摩了。
等其他人都走了,只余锦砚和雀儿留在内室,周彦煜一骨碌就坐了起来,他伸手擦擦脸上涂抹的病容妆,嘴里抱怨着:“也不知道这些女人们是怎么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涂在脸上,难受死了。”
雀儿见他越擦越花,忍着笑为他打了一盆净水让他洗漱。
周彦煜自己伸手挽起袖子,搓了半天也没洗干净,“丁响是故意的吧,怎么就洗不掉啊?爷盯着这么一张尊荣如何出去见人?”
“扑哧!”雀儿忍不住笑了出来:“您用的这些胭脂水粉都是特制的,似乎有着很强的防水性,不如您找皂角试一试。”
周彦煜奇道:“皂角不是洗衣服的吗,还能洗脸?”
雀儿道:“应该是一种用皂角制成的油。”
周彦煜冲着房顶喊了一声:“丁响!”
从房梁上飞下一个黑色的身影。
周彦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说:“拿来。”
丁响低着头,忍着嘴角的笑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
回到正院,谢太妃恨不得喝上两杯佳酿庆祝一番:“你没看到周彦煜那个样子,我估摸着是活不到明天早上了,真是大快人心。”
“奴婢也见了,一看就是一副短命相,哪里有我们小公子聪明伶俐,福泽深厚。”伺候谢太妃二十多年,谢妈妈自然知道谢太妃听什么话最开心,恭维的话似不要钱一样往外蹦。
谢太妃缓缓拭着泪,哽咽道:“我熬灯似的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欢喜过后,还是谢妈妈头脑冷静下来,她皱着眉头说道:“老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似乎哪个环节出了什么问题,可现在看不出是哪里出问题了。”
谢太妃自小就不爱动脑子,是以从小到大,无论是跟姐妹们争衣服首饰,还是在长辈面前争宠爱,都是谢妈妈在她身后出谋划策,这时候早就过了她平日里就寝的时间,她不在意地挥挥手,“能有什么事,不到明日太阳出来,那孽种就得死,到时候还有什么可说的。你不也说了,那个李大夫是个识时务的,而且已经给他两千两银子了,肯定不会再出问题了。”
谢妈妈还是不放心,虽然每次都是她想的计谋,可做的时候总是跟想象的有些出入,她不是谢太妃这种天真烂漫的人,想问题总会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但如今她也知道跟谢太妃说并没有什么用,只好安置好谢太妃就寝,就匆匆出了内室。
今夜值夜的是绿旖,谢妈妈招招手,绿旖就上前行礼道:“妈妈有什么吩咐?”
“今天晚上不用你值夜了,我来值就行了。”
绿旖忙道:“那怎么使得,您年纪也不小了,更深露重的您如何受得了,还是奴婢来吧。”
谢妈妈也不再说什么:“既如此,我们就一块为太妃值夜吧。”
心中若有事情压着,肯定是睡不着了,不如就这样守着太妃一晚上,心里也能平静下来。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天色蒙蒙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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