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服确实有她的好处,阿娇感觉自己身体很轻松,就像躺在云端上,楚服轻轻地揉捏着阿娇因为怀孕有些水肿小腿,轻声的问:“娘娘力道轻重如何?”阿娇舒服的脚趾头都舒服的伸展开了,她满足的叹息一声,在床上蹭蹭,丝滑的床单磨蹭着肌肤,阿娇忍不住喟叹着:“很好,楚服的手艺真好。”两辈子她都没见过如此精通推拿术的人。
楚服伺候阿娇梳洗动作轻柔,力道恰到好处,她详细周全把皇后伺候的浑身舒坦,那点因为皇帝赏赐楚服的小酸早就烟消云散了。阿娇眼睛慢慢的合起来,从发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阿娇的心里天翻地覆的,这些天她一直撑着一口气,现在总算是放松下来,倦意袭来她朦胧着要睡着了。就在阿娇要睡未睡的时候,她听见细碎的嘁嘁喳喳的说话声。阿娇躺在床上不安的动□体,嘁嘁喳喳的声音顿时消失了。
春儿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阿娇,见着皇后又睡沉了,她埋怨瞪一眼湘兰,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皇帝一向随意,他或者只是很欣赏卓文君才学呢。湘兰这个丫头不分三七二十一就要在娘娘跟前学舌。皇帝和皇后刚刚和好,哪里能禁得起再起风波。湘兰也觉得冒失了,她吐吐舌头对着春儿做个求饶的动作。春儿对着楚服做个手势示意她出去,把湘兰安排在的寝殿里面伺候着。春儿带着楚服一起出去了。其实楚服这样的巫女都会按摩推拿和简单的医术的,虽然汉朝男女之别没那样严格,但是贵妇人们总也不喜欢陌生的男人给她们贴身诊治。尤其是有些妇人病什么的,男医生太不方便了,巫医不分家,楚服这样的巫女就成了最好的选择。她们既能为病人祈祷求神灵保佑她们尽快痊愈,又能医治些小病痛。
皇后身边不少的人服侍,自然用不着楚服整天在皇后身边贴身伺候着。阿娇一觉睡的很久,当她睁开眼的时候,东墙上已经被夕阳染得红通通的了。她竟然睡了一下午!阿娇有些吃惊她一个午觉竟然睡了这么久,湘兰听见幔帐里面的声音赶紧过来服侍阿娇起身:“娘娘好睡,已经是傍晚了。陛下那边派人过来看娘娘,陛下说叫娘娘安心休息,不要奴婢们叫醒娘娘。那边已经传膳了,陛下叫厨房做娘娘喜欢的菜,等着娘娘起身再吃。”
阿娇好好地睡了一觉,身上轻松不少。她舒展□体,发现全身轻松不少,这个楚服倒是有点本事。“我不想吃东西,睡了一下午先出去走走,等着饿了再说。”阿娇慵懒伸个懒腰从床上下来。湘兰早就把外面候着的奴婢们叫进来,阿娇梳洗了,换上衣裳扶着的湘兰的手出去散步。
长门宫修建的很精致,花园里面草木繁盛,石子铺成的甬路曲曲折折延伸到远处,阿娇扶着湘兰信步走着,她忽然闻见一阵清香,阿娇站住步子,顺着香气的方向望去,不远的地方烟柳成行,几只觅食归来的白鹭雪白的羽毛被夕阳染上了浅粉色。“那边是不是有个湖?好香的荷花,过去看看。”身体舒服,心情也变得好起来。阿娇暂时放下烦心事,兴致很好的要去湖边走走。
谁知湘兰却是紧紧扶着阿娇的手臂,敷衍着说:“娘娘时间不早了,还是回去用膳吧,娘娘要在长门宫住好几天呢,什么好景致留着以后慢慢的看。”说着湘兰就要把阿娇拉回去。
阿娇站住脚冷冷的扫视一样,湘兰心虚的躲闪着阿娇的眼神。阿娇的眼神带着强大的压力,湘兰那里抵抗的住,她无奈的跪在地上劝着阿娇:“娘年别生气,陛下在湖边的沉香阁留卓文君进晚膳。这一会怕是陛下在哪里呢。娘娘贸然的过去,怕是不方便。”
“笑话,我是皇后,长门宫我想去哪里就去那里。不方便,谁不方便?反正我方便得很呢!”阿娇冷笑一声也不管跪在地上湘兰抬脚向着湖光滟潋之处过去了。
湘兰顾不上被石头硌得生疼的膝盖,赶紧起身追阿娇去了。皇后的脾气可不好,来长门宫的第一天皇后和皇帝就打起来,等着太皇太后和大长公主知道了,倒霉的又是她们这些奴婢了。“你们是怎么服侍的?在宫里好好地,怎么一出去就闹起来了!”太皇太后生气可不是闹着玩的。
湖边的水榭里面,刘彻正在和卓文君说话,越深入,刘彻越觉得卓文君是个不错的女子。她性子温和内心坚强,而且学识广博,和她说话既没有惯常的谄媚之色,卓文君也没仗着自己学识丰富就随意卖弄。刘彻和卓文君谈的开心,竟然忘记了时间。刘彻端着酒杯问起来当初她和司马相如相识的过程,卓文君也没故作娇羞,反而是大大方方的说了经过。
刘彻微侧着头听着卓文君的故事:“你的父亲最后也按着你兄长们的例子给你们一分家产。真是最可怜的是天下父母心。他不忍心看你当垆卖酒,只是白白的便宜了司马相如那个小子。但是你想过没有,你已经得了一份丰厚的嫁妆,现在又按着儿子们例子得了家产,你和司马相如也算是个小富翁了。但是以后你在娘家如何面对父母兄弟们呢?你们当初在蜀中卖酒,你随人没多说,可是我也能看得出来,那段时间你没少受委屈。”刘彻阅尽千年的世事,那里能没看出来司马相如的小算盘。
他在去蜀中之前已经是小有名气了,一个作古朝廷官员还在梁王跟前得意的人,算不会凄惨到要跟着朋友去的富人家蹭饭吃。卓文君报读诗书,是个极有才情的女子,司马相如用价值连城的绿漪琴在卓王孙宴席上弹奏凤求凰。分明是有备而来,卓文具果然是看中他的人品和才学,闹出来一场私奔的闹剧。司马相如若是真有骨气,真心爱惜文君的男人,他大可以带着文君离开蜀地,不管是长安也好,或者别的诸侯王那里也好,司马相如都能凭着本事叫自己和卓文君过上不错的小日子。谁知司马相如偏偏要卖酒 ,还叫文君抛头露面的卖酒。
难为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却能咬着牙忍下来。酒肆里面什么样刘彻可是很清楚,要是以为顾客都是进来的喝了酒就走,一句废话也不多说,那是太天真了。酒肆里面放浪子弟,游侠和市井里面的混混不少。他们听着卓王孙的掌上明珠在当垆卖酒言语之间的嘲讽调戏自然不会少。难为卓文君竟然能忍下来,即便是她才思敏捷嘴上厉害的,只是她一个女子和男人们斗嘴总是吃亏的,司马相如可是真情深意切啊!凤求凰,原来凤鸟求凰鸟不是在梧桐树上的筑巢,而是开酒肆去了!司马相如是吃准了卓王孙不肯丢面子,在那里逼着卓王孙承认他们的婚事,还能得到一笔丰厚的家产罢了。不过司马相如内心还是对卓文君有感情的,只是他一定没卓文君对他的感情深就是了。
卓文君听着皇帝的话只觉得心脏好像被一只铁手仅仅捏住,她忍不住轻轻地打个寒战,低下头半晌才低声的说:“陛下圣明,家父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是难受的。兄长们也还算是宽容。好在我们离开了蜀地,离着远了,心里的疙瘩慢慢的也能淡下去了。”卓文君嘴里泛起苦苦的滋味,父亲虽然心疼她,没有放手不管,但是她毕竟伤了父亲的心。自己离开之前去和父亲道别,卓王孙无奈伤心地表情又浮现在卓文君眼前。
父母疼爱子女的心不会变,但是兄长和嫂子们,卓文君很清楚,自己第一次出嫁,家里已经陪送了丰厚的嫁妆。第二次出嫁,又是丰厚的嫁妆,父亲还特别把家业分出来一份给她。那些家业都是要给兄长们继承的,分出去一份将来他们就少一份。哥哥们嘴上不说,嫂子们心里也不会高兴的。自己将来和娘家走动,想必是也不会很亲近的。皇帝的话把卓文君最不愿正视的东西摆在她眼前,一向是圆融通透卓文君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卓文君低着头摆弄着衣带,怯生生的有些可怜,刘彻感觉自己的好像失言了,他忙着挥手转换了话题:“是朕胡言乱语了,自罚一杯!朕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