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想想:“还是叫许昌为皇帝操办丧事。”
听着太后的话王皇后一怔,随即她拿着绢子擦着眼泪低头不语了,阿娇对着许昌一向不喜欢,她希望叫王臧做丧典官,这个时候只要刘彻出来用太子的身份说一声,就不会定下来今后太皇太后事事都要横插一竿子的先例。完事开头难,从这件事开始,阿娇认为刘彻应该展现出来一个帝王的魄力,皇帝是不能容忍和别人分享权力的!至少这个态度要鲜明的摆出来!
阿娇悄悄地扯一下刘彻的袖子,刘彻却是没吭声,阿娇忍不住低声的说:“叫王臧做丧典官更合适些,你是太子,不久就要继位,这个时候不说话,将来群臣就把你当成个摆设了。祖母虽然长辈,可是你才是即将做皇帝的那个人啊。就算是祖母说的对,她也该问问你的意见才是。”刘彻看看阿娇,没出声。
“祖母说的很对,叫许昌丧典官很好。祖母这里风凉了,还是先回去吧。”刘彻的一番话把阿娇给惊得目瞪口呆,他难道是因为景帝驾崩,伤心的疯了?
窦太后对着刘彻的表态很满意,随即也觉得欠妥当,她一向对着政务有发言权,在她看来刘彻就是个孩子,忽然遇见大事一定是六神无主,在危机时刻正需要的是她这个老祖母的扶持和帮助。可是看着刘彻镇定的神色,太后发觉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想到这里太后缓和了颜色对着刘彻说:“太子看谁做的副手比较好?”
刘彻本想着叫王臧做副手,可是转念想想对着窦太后说“丞相做副手最合适。还请太后发布命令,长安城要戒严,未央宫和长乐宫的守卫也要加强。”太后脸上的神色越加温和:“太子想的很周全,你父皇在天有灵应该放心了。”
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刘彻再也不是那个淘气的小孩了。
皇帝的薨逝注定了整个未央宫一晚上都是不眠之夜了,东宫也是一样的,太子和太子妃回来,沅芷湘兰两个已经预备了热水和宵夜。阿娇看着白色的幔帐已经挂起来,地上精致的席子也换成了粗陋的芦苇编成的席子,沅芷湘兰两个捧着孝服迎接回来的太子和太子妃。阿娇和刘彻先换上了孝服,身上穿着粗麻布的衣裳,整个人都有点怪异。
刘彻的心情还有些难过,他的脑子很乱,景帝临死之前的话在刘彻的耳边不住的回响,景帝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出来自己其实是阿娇了?但是舅舅为什么不直接点破呢?还有不是要伤害,不要伤害谁呢?眼前这个阿娇么?其实这个阿娇和自己就是两个空间的同一个人。她怎么会伤害阿娇?
“彻儿刚才你为什么要什么都按着太皇太后的意思办?皇上驾崩,你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这个时候不树立你新皇的威严,以后你要如何在朝堂上自处。”阿娇忍不住把身边的人都遣走,她对着刘彻的表现十分不满。这个刘彻太软弱了,和自己一点也不像!若是自己依旧在刘彻的地位上,他绝对不会对着外戚的势力示弱的。
刘彻听着阿娇的话一怔,她怎么会这样说,要知道阿娇一向是最相信窦太后的,而且阿娇对着朝政不怎么关心,她只想叫刘彻幸过得舒服呢,在阿娇这个不谙世事的娇生惯养的女儿眼里,刘彻整天埋在政务堆里面的有什么好的?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陪着自己呢。
“阿娇你——怎么会这样想呢。父皇刚刚薨逝,我现在的身份还是储君,父皇尸骨未寒,我和祖母为了丧典官的任命先闹的不愉快,这不是逼着大臣们站队么,再者祖母选定的人选并没有什么不妥当。许昌出身世家,很得父皇和太后的器重,我为什么要和太后唱对戏?许昌和卫绾一向信奉黄老,办事认真也少聒噪,叫他们做丧典官的正负手很好。好了今天事情多,你要早点休息。明天的事情还多着呢。”刘彻关心的给阿娇夹菜。
“对了我今天就要斋戒,你一个人要小心。不如我请姑姑来陪着你。明天后宫的事情你也该多帮着母亲,父皇薨逝,她一定很伤心。”刘彻暗示阿娇要及早掌握后宫的权柄。
阿娇听着刘彻的话顿时不自然的皱下眉,她压根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没想到有朝一日要和王皇后抢夺后宫的统治权。
阿娇很无奈的叹口气,王皇后的城府手段,实在是叫人头疼啊。
晚上阿娇躺在床上,今天晚上天气不好,阴沉沉的,整个未央宫就像是怒海之上的小岛,随时都又被吞没的危险。她现在是太子妃没几天就会成为皇后,晚上刘彻的话把她拉回了严酷的现实。对着前朝的政务阿娇可以说是驾轻就熟,但是对着后宫,阿娇有些为难了。明天该如何把后宫的权柄从王皇后的手上拿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