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着眼瞪他。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阿进已经被我剁了饺子馅了。
“还敢瞪我?”阿进一拳打在我右眼上。
我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整个右半边脸都麻起来。紧接着,右眼的视觉范围越来越小,很快就只能看见一条缝。估计是被打肿了。
我破口大骂:“日你祖宗,你敢打我?”
阿进冷笑一声,掉头就往远处走。
我心里纳闷。我虽然威名赫赫,但是也不至于一句话就吓得阿进掉头就走啊。
正在这时候,就看见阿进从黑暗里快速的跑出来。跑到我身前两米的时候,飞身而起,右脚冲我小肚子踹过来。
妈的,这小子刚才是助跑去了。
我被这一脚踹得肠子打拧,五脏六腑都乱了套。我想弓下腰,但是被绳子直挺挺绑着,我只好伸长了脖子,哇的一声,吐出来好多东西。
阿进满意的长须了一口气,抓着我的头发把我的头板起来,大声说:“为什么打你你不知道?你小子有神经病啊。半夜要咬死了村里的羊。今天我先当着父老乡亲的面揍你一顿,给大伙出出气,然后给范庄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范庄在我们这里是个很出名的地方。它出名,得益于著名的范庄精神病院。久而久之,范庄就是精神病院的代名词了。虽然范庄的小伙子和大姑娘都很不同意这种代称,但是大家习以为常,谁也不肯改。
我一听阿进要给范庄打电话,马上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正好胃里的东西还没吐完,我一鼓嘴,结结实实喷了阿进一脸。
阿进本来正得意洋洋揪着我的头发。冷不防被我喷了一脸呕吐物。恶心得他大叫着跳开。
我嘴里呵呵得笑:“电视上说了,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快把我送范庄吧。等我出来先把你宰了。”
阿进听了我的话明显有些迟疑。没人不怕杀人不眨眼的人,尤其是这个杀人狂魔不用偿命的时候。
站在旁边的阿进嫂子连忙给阿进开脱:“大力呀,这你也怨不得阿进。他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今天真的咬死了我家两只羊。阿进想送你去看看病,是一片好心呐。乡亲们不在乎牲口,就是怕你胡吃乱吃把自己吃坏了。”
我冷笑一声:“我没事咬你们家的羊干什么?你可别造谣啊。”
没想到围观的三十几个人全都信誓旦旦作保,说看见我钻进阿进家的牲口棚,青面獠牙得乱咬。有的说我双目通红,两眼放光像打了手电。
我大声叫骂:“放屁放屁,你们才青面獠牙,你们才两眼放光……”
正在乱哄哄得争吵。一阵汽车声从外面传来。
范庄的车,到了。
车停下,从里面钻出来四个身材魁梧的大汉。
这时候别说绑着我了。就算把我放开,我也打不过他们四个。
这些人走得大大咧咧,霸气外漏,不是在外面罩着一件白大褂,我肯定会认为他们是黑社会的。不过,就算他们外边罩着白大褂,我觉得里面也极有可能藏着刀枪棍棒。
阿进凑过去,一脸自己人的样子:“没想到各位来的这么快,大半夜的,真是辛苦了。”然后一人递了一根烟。
领头的汉子说:“哎呀,这些精神病人威胁到人民群众的财产了嘛。我们医务工作者就是为人民服务的嘛。辛苦一点不算什么,分内的事嘛。”
阿进掏出一沓红票子,塞到那人手里:“这个病人是我亲戚。麻烦各位给好好照顾着点。病没好,千万别让他出院,我们不在乎钱。”
那人看了我一眼,坏笑着借过钱:“你放心吧。嘿嘿。咱们肯定是为病人负责到底的。”
阿进搓着手嘿嘿的笑:“负责到底,那我就放心啦。”
那大汉伸手一挥:“把这位病人抬上车。”
后面几人答应了一声,手拿绳索,抬着担架就来捆我。
我心中大骂:“进了精神病院就像进了牢房。想逃出来可难了。”
几人正要动手。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都给我滚开。”
这嗓音气势如虹,离着一里地都能听得真真的。不是八婶是谁?
八婶插着腰指着阿进骂道:“我不管你跟大力有什么过节。有把自己乡亲往精神病院送的吗?亏你也姓程,你们上几辈的祖宗都是兄弟啊。”
阿进显然对八婶这暴脾气也有点犯怵,忙解释说:“大力真的有点病,留在村里害人害己啊。”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那些人就忙点头。
精神病院的人不耐烦的一挥手:“把这位老太太看好了,别碍事。赶紧把这小子拉走。”
八婶虽然神威凛凛,毕竟不是年轻时候了。被两个正值壮年的汉子架住,空着急却没有办法。
这时候,远处又传来了一声娇喝:“把他们放开,否则我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