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个女人嘤嘤的哭声。凄惨无比。大半夜的,在河边,哭成这样,不是鬼是什么?
我吓得头皮都麻了。正在求菩萨保佑,千万别发现我。
哪知道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那个鬼分明是向我走过来了。我猛然想起阿进的话:“这块布是从丧棚上拆下来的,水鬼最喜欢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淋淋漓漓得尿出来了。
后来,我听见头顶上那块布正在哗哗作响。显然,水鬼正在挠那块布。我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我好好得躺在自己家。若不是脑袋上的伤口包扎好了,我还以为是一场梦。
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晚是怎么回事。难道水鬼把我送回来的?
我讲完这个故事。心有余悸得咽了口吐沫:“现在这个老鼠洞,和当年的一切都太像了。都是漆黑一片,让人感到绝望。”
对面传来桃花恍然大悟的声音:“怪不得你那么讨厌阿进,原来还有这么一段恩怨。”
我尴尬得嗯了一声。
桃花又说:“如果让姑姑知道你把她当成了水鬼,你就惨了。”
我打吃一惊:“你说,那个人是八婶?”
桃花说:“是啊,姑姑的儿子是在河里淹死的,而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天晚上是他的头七。姑姑去河边烧纸。看见大树上裹着前两天给儿子出丧用的黑布。还以为是儿子还魂。等揭开一看,原来是你躺在树洞里。姑姑失望得很,当时就想返身回去。但是见你脑袋一直流血,就给你包扎好了。然后把你送回去了。第二天姑姑越想越不放心,于是把你叫过来,让你跟着她吃了几天饭。”
我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奇怪呢。怎么八婶突然让我去她家吃饭。以前净见她在老麻头家门口骂街了。那顿饭吃得特害怕。”
我和桃花在鼠洞里蜷缩着聊起往事来。好像把被困在这里的事忘了一样。
过了一会,我的肚子咕咕叫起来。我问桃花:“你确定我是真的了没。”
桃花瞅了我两眼:“确定了,你是如假包换的程大力。”
我说:“你那蛇牙项链估计也是个神器,不如用它扎我一下,看看能不能破了这个幻觉。”
桃花有些犹豫:“我怎么觉得不大靠谱?”
我催她:“别犹豫了。来吧。一会老鼠们上来了,想扎也没时间了。”
于是桃花拿着一颗蛇牙,向我肩膀刺过来。突然我想起来什么,忙对桃花说:“等一下……”
话还没说完,桃花的蛇牙已然刺进去了。
我埋怨桃花说:“你怎么不等我说完就扎啊,这蛇不是毒蛇吧,别扎我一下我再中毒了。”
桃花一脸不耐烦:“你怎么这么罗嗦。要是有毒我戴这么久早死了。催我扎的也是你,不让扎的也是你。你扎到半截停住试试。”
我打断桃花的喋喋不休:“好了好了,咱们赶快想办法走吧。”
桃花像看试验品似的看着我:“怎么样?有感觉没?”
我摸着生疼的胳膊:“再走一圈试试。不过不好说,我是没感觉。”
桃花也叹了口气:“哎,死马当活马医吧。”
我俩又一头钻到最左边的洞口。
其实不用走这一遍,我们也知道这不是幻觉。因为周围的一切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在洞里爬了一会,我对桃花说:“快到了。”
桃花也点点头:“估计就是这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声音传到耳朵里来,仍然是那声阴惨惨的:“嘿嘿。”
我大声骂道:“谁他妈在那笑,有本事给老子滚出来。”
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桃花推了推我,走吧。
我们正要走,又是一声阴惨惨的冷笑:“嘿嘿。”
这次我听清楚了,这声音是从我们左边的土墙上传出来的。我心中怒火中烧,心说在这老鼠洞里怎么也是困死,倒不如轰轰烈烈得打上一场。
想到这里,我上身顶住背后的鼠洞,抬起右脚,腿上发力,用尽平生之力,使劲向左边的土墙上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