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南风挑起眉头：“这种事何必骗你，江律师，按你想做啊，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以。你做律师是为了什么？单纯当个事业，只为了挣口饭么？”

江南懒懒靠他肩膀上，思考这个问题，初时候好像确是因为想要生活。后来见识世间百态多了，发现想法变得越来越不单纯。她叹了一口气，薄南风身上有一种淡淡香味，自然香，吸进肺腑中很放松，让她喜欢，所以倍加贪婪。然后才缓缓说：“现好像不是了，干什么不能混口饭吃，况且这一行并不好做。只是惋惜也没有办法，刘春玉已经招供了，事实确就是那样，我们都很清楚。法律不允许律师做那样蛊惑，我们只能维持当事人合法权益，而且跟我一起辩护同事也不会同意。”

“你们当律师，打所有官司都是实事求是么？是当事人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做过就是做过？”

江南摇头：“当然不是，如果控诉方没有足够证据，而当事人又死不招供话，自然会做无罪辩护。”

薄南风默了下，半晌，淡淡道：“这不就是了。什么才叫合法，又什么叫不合法呢？我想其实法律制定也是想保护善良人，这世上太多事物初衷都是好，只是做出来就变了味。法律确明确禁止一些东西，但你们深知此道人都知道里面到底掺杂了多少水份。没有证据说了谎话就叫守法？有了证据再编瞎话那就叫违法？不觉得是自欺欺人么？像你说，法律是冷硬存，它想保护善良东西，却不能因人而异，可以针对不同犯罪嫌疑人变来变去，所以它才会像现这样局限乏力。但是你们律师可以。说谎并不一定就不好，有太多谎言是善意。有时候为了一些要守护东西，人总要不可避免说谎。你觉得有些当事人罪不当死，按步就搬便觉得是轻视别人信赖和生命，那就努力按你想法去做好了。豪赌心态并非不好，有时候人软弱面前恰恰需要这种魄力，否则就得一辈子墨守成规。”

江南有些不安于室，却算得上正直，可是她没有薄南风那样敢作敢当胆识和魄力。原来他除了贫嘴和抬扛，还有这样可取之处。

当天晚上不知不觉跟他说了很多，说小时候有过一个不着边际理想，想做英雄，真是倚剑天涯，做纵横天地间一匹狼，却一直像个胆小鬼那样缩壳里。现说起来自然当笑话讲了，毕竟年少，可这多多少少说明她骨子里还有一丝豪情，所以今天才会觉得有这么多不平事，只是沾了尘世懦弱敢怒不敢言。可她发现薄南风敢，不知是年少轻狂，还是怎么？

聊完发现很晚了，室中一片漆黑，一直置身其中倒还不觉得。

薄南风起身去开灯。站起时说；“我去做饭，你去洗澡，今晚别工作了，吃完好好睡，明早就变成勇敢人了。”

江南乖乖听他话，第二天精力充沛，终于不用再前思后想，有勇气把真实想法说出来。

“我们做无罪辩护吧，跟刘春玉谈一下，她主观恶性不大，我们这么做无可厚非。而且我研究过，虽然她招供了，但露洞还是挺多。她身上伤我问过了，说是杀害王金龙那天上午才被他毒打过，我们可以借题发挥。刘春玉给警方供词也说，她是下了药才将王金龙杀害，可我们都知道勘验结果并非如此，如果仔细研究这些露洞，并不是没有翻版机会。”

许涛张圆了嘴巴半晌没合上。一出口就问她：“江南，你是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