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的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却不难听出那股子坚决。
萧楠夜都不知道,今天这是第几次被她推开了,心里不免也有些恼火,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很乖巧,这犯起倔来,还真是让人头疼。
“沫沫,你乖一点。”萧楠夜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再一次抱住苏沫瑟瑟发抖的身体,“别害怕,我不会让你有事。”
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安慰,苏沫心里的恐惧散去了不少,然后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眷恋这个怀抱。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感觉到苏沫的挣扎,萧楠夜轻轻按住她的肩膀,隐忍的说:“别动,你再推开,我怕我没有力气再抱住你了。”
他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吃过饭,每天就拿酒当饭吃,医院都进过两回了。
韩子义和江盛泽私底下偷偷开玩笑说,如果他再继续这么糟蹋自己,他们就把他绑了,然后让阿远对他进行人道毁灭。
兄弟们的关心萧楠夜是知道的,他也不是存心要糟蹋自己的身体,只是,他走不出那个局。
他做不到像一年前那样对心狠手辣,也做不到就这样放任她离开自己,不想她难过又不舍得放她走,他把自己陷入了僵局之中。
这一回,苏沫总算是察觉到萧楠夜的异常,他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
苏沫想推开他看看,却被萧楠夜抱得更紧了。
“别动!”萧楠夜长臂紧紧圈着她,长了胡渣的脸搁在她脖子上,用力吸了一口气,“别动,让我就这样抱着你。”
她身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又让他想起了七年前的那个小镇。
那天的阳光正好,她穿着一条好看的碎花裙走在街头,走路的时候一点也不老实,时不时踮起脚跳上两步,就好像一只可爱的兔子。
很快他就又见到了她,她好像是在等人,有些不耐烦的踢着脚下的石子,当看到她等的人出现时,突然笑着朝对方跑过去。
铜铃般的笑声随风散开,碎花裙边在风中飞舞着,就仿佛她的世界里,只装了无忧无虑的快乐。
感觉到她软软的手掌在身上爬过,萧楠夜从回忆中走出来,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
“是这里吗?”苏沫把手放在了他的胃部,轻轻的按了一下。
这个动作她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很熟练,一边揉一边问他,“是不是疼的很厉害?”
如果不是疼的厉害,他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萧楠夜从来都是骄傲的,他也只有在这个女人面前,才会偶尔丢掉自尊。
“当年的事,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感觉到她的身体猛地僵了一下,萧楠夜连忙抓住她要抽回的手,他知道这种时候,不适合跟她说这些事,可是有些事拖得越久,就越难解释清楚。
不理会苏沫的剧烈挣扎,萧楠夜继续说道:“那天我不是喝醉,我的酒里被人加了东西,伤害你并不是我的本意。”
“够了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苏沫哭喊着。
当年才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她,还只是个懵懂的少女,他不能因为一句‘不是本意’,就抹去他所犯下的错。
萧楠夜紧紧握着她的肩膀,沉声对她说:“苏沫,你冷静一点!”
然而这话并没有让苏沫冷静下来,反而挣扎的更厉害了。
“你姑姑的事,的确是很遗憾,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就定我的死罪。当年我接管凌安还不到一年,公司各方面的情况都不稳定,我不可能为了一个被掏空的公司去冒险。”
这么冷静又冷血的话,也的确只有萧楠夜能说得出口。
尽管他说的是事实,可听在苏沫的耳朵里,就是在推卸责任,声音有些尖锐的说他,“你这是借口!借口!”
萧楠夜紧紧抱着怀里哭闹的女人,“我不是要为自己辩解,只是,沫沫,你要对我公平一点。”
“公平?”苏沫冷笑。
当年他害她受苦这是事实,在苏氏困难的时候,他没有出手帮忙,反而还雪上加霜,这也是事实。
姑姑的死,一直是苏沫心里的痛,尤其在知道秦修文还活着之后,这种恨,早已经在她的心底滋长。
萧楠夜想要公平,可谁又能给姑姑公平?
当年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那些巨额的债务压在身上的时候,谁又给过她公平的机会了?
苏沫过不去自己心里这道坎儿,她闭上眼睛,狠着心说:“你想让我原谅你,好啊!你把姑姑还给我我就原谅你。”
“苏沫!”
黑暗中,那双眸寒星墨眸越发的深邃,萧楠夜的俊脸上染着薄怒,问她,“你到底要我怎样?”
他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甚至没有计较婚礼那天,她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抛下他,她还想他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