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图,朱永兴和李定国、白文选又仔细研究、分析,觉得一个月差不多能够完成计划。.朱永兴回忆了一下历史上元江起义持续的时间,又估计着吴三桂此时差不多才出昆明,心中不由笃定了许多。
“殿下。”晋王李定国似乎有什么难以出口的事情,突然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若是滇西得胜,元江亦能重挫清军,我军是否能趁胜攻昆明?”
赵王白文选的目光闪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望着朱永兴。
朱永兴不假思索地断然摇头,这个可能他已经仔细想过,分析过,绝对是愚蠢之举。
“攻昆明弊大于利,很可能使我军取得的战果化为乌有,重陷窘迫之境。”朱永兴并不理会李定国和白文选脸上的不同表情,坦然自若地把自己的判断讲述出来,“且不说攻打昆明,我军还力有未逮,就算是能侥幸攻取,又能守住吗?昆明乃名城重地,影响极大,无论在谁手中,都需重兵把守。为一城而困一军,丧失机动作战的能力,得不偿失。”
停顿了一下,朱永兴继续说道:“若昆明被我占领,清军必调四方之兵前来夺取。如我军坚守,则如这永昌之敌,死守,死守,最后变为守死。如我军撤出,则昆明百姓又经一次浩劫,民心再不向我。若不强取昆明,仍由清军占领,则清廷以为滇省尚可为,不致再调重兵入滇。我军在西,在南,从两个方向对昆明形成压迫。敌向西,则我军北进威压;敌向南,则我军东进胁迫。敌顾此失彼,兵力尽被牵制于昆明,则我军或另辟战场,或养兵屯粮,进退自如也。”
赵王白文选捋须微笑,赞道:“殿下精僻分析,直令本王茅塞顿开。”
晋王李定国心中暗自叹息,尽管不能攻取昆明,便不好入缅接驾,但朱永兴的分析和判断有理有据,由不得他继续强行争辩。
“若是另僻战场,殿下欲往广西,滇西之军想必是要北向入蜀了?”晋王李定国也不是没想过以后的战略走向,滇西获胜之后,若是不能攻取昆明,又不为朱永兴所抽调的话,就只有入蜀一途了。
“晋王一语中的,正是要入蜀发展。”朱永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吾在安南夺地立基,为何有众多土司愿助兵报馈,为何有众多士卒愿领饷票,愿在安南成家立业,皆因土地也。蜀地几经战乱,人丁稀少,土地荒芜,不正可为吾等所用?”
赵王白文选抚掌而笑,说道:“殿下谋略深远,本王钦佩。入蜀发展,以地为诱,不仅可使士卒得地安心,更能使各土司输民报馈,增我军抗清实力。还有一点,在蜀地东向拓展,可使昆明三面受敌,或收不战而取之效也。”
确实有这种可能,但却很遥远。朱永兴发觉白文选的态度转变明显,处处向着自己说话,尽管心中还有些不解,可却是他很希望的事情。
晋王李定国当然也觉察出来了,笑着看了白文选一眼,目光中颇有深意。
跟着我走的,自然有好处;早晚要分道扬镳的,现在可为抗清盟友,以后还是要加以制约和防范。朱永兴脸上表情平和,心中却又重新进行了评估和衡量。
这时,明军将领纷纷前来报告,打断了三人的谈论。三人也收起各自的心思,认真听取,以便为接下来的行动提供依据。
清军总兵杨珅未见踪影,据俘虏所说,很可能被埋于瓦砾砖石之中,在城破的时候便一命呜呼了。
清军万余,死伤过半,投降的将近四千,其中近三千为甘陕绿营,一千为湖广绿营。
府库完整,未受损失,这是最大的好消息。功臣呢,竟然是一个叫任大海的清军千总,而且是听从了上司邵梦凯的命令。粮食、金银、火药、兵器、盔甲,这些物资的缴获,立时让邵梦凯保住了一条命,也不枉他想出的办法,预留的后路。
时间不长,千总任大海和游击邵梦凯便被带到了府衙。既然有功,朱永兴等人便和蔼相待,温言抚慰。敘谈之中,才发现这两位都参加了腾冲之战,邵梦凯没什么出彩之处,任大海却是指挥辅兵布阵,“不动如山”的将领。从这二人的口中,朱永兴等人得到了很详细的情报:比如杨珅都向哪里求援,派出求援人员的时间,周围县镇的驻防情况等等。
“二位且下去,从被俘官兵中挑选百人,最好是家眷在永昌的,吾给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朱永兴笑着说道:“另外,你们的宅院和财产皆会发还,家眷也不会被扰,以后放心做事吧!”
“谢殿下恩典。”邵梦凯和任大海施了大礼,被带了下去。
“殿下已有妙计否?”赵王白文选望着两个降将远去的背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