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你可知,六王爷昨夜对我说,今日出征,百日就归。”
荷花猛然一怔。
原来如此!
皇室是看不上小姐的举止,怕传出风言风语。但她又是宁王殿下的心上人儿,所以才有此举,此举太是伤人,岂不是明摆说明,皇室担心小姐不忠吗。
荷花顿时红了眼,瞠目结舌。好一会才羞愤道:“原来如此,怎么……怎么可以这样!”
林小宁自嘲地笑道:“怎么不可以这样,都已经这样做了。”
荷花小声问道:“小姐,六王爷出征百日,可有人知情?”
林小宁摇头道:“不知道,但出征是肯定知道的。”
“小姐,明日厨房采买,可让采买者探一下坊间的传言。”荷花又小声说道。
林小宁冷吭一声:“荷花,就是他人不知道又如何?我们自己不知吗?”
荷花眼泪滴落下来:“小姐,您这般善心肠,却受此大辱……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林小宁悲笑道:“荷花,我不做宁王妃了,我要退婚!”
荷花呆呆的张着大嘴,半天发不出声音。
林小宁拍拍荷花的脸:“傻了荷花?不能做王妃的心腹管事妈妈,是不是很遗憾?”
“不,不是的小姐,”荷花急急道,“可是小姐,六王爷对您是情深义重啊,你们俩本是佳偶天成,神仙伴侣……”
“荷花,若是你的夫家人这样对你,你会怎么办?”
荷花不知如何回答。
“若是你的夫家人这样对你,我可以帮你出头,可我呢,谁能帮我出头?他在时,可以护着我,可他一出征,便下手了,这是在暗暗羞辱我呢。那日入宫他们都对我很好,把他高兴的,却哪知道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他们眼中,他是亲人,我是外人,还是随时可以私下整治的村姑。”林小宁冷笑着。
荷花泪流满面:“不会的小姐,六王爷对你的情义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
林小宁自顾自的倾诉着:“然后,等他回来?又能如何,告状,然后他与皇帝吵,与太后吵,可能吗?好吧,我是那样可笑,做出那样可笑的事来,然后等他再出征后,他们再用更难堪的手段来更彻底的羞辱我?这次好坏还有个看似正当的由头,下回可能连个由头也没了。”
荷花伤心又焦急道:“小姐,六王爷一定能有法子护着你的,你不要这样说。”
林小宁叹了一气:“荷花啊,皇室不好嫁啊。我当初真是晕了头,竟然想嫁他这样一个高富帅,还不如周少爷呢,只是他已有妻妾,不然,当真嫁周少爷这样的也好过嫁他。”
“小姐……”荷花哽咽着。
“荷花,我难过。”林小宁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羞辱与痛楚让她声音充满着心酸,她孤单得很,什么也抓不住,只紧紧拉着荷花的手,“我真想大哥与爷爷,还有小香小宝家福他们……”
荷花心酸的泣不成声,两人便在花亭中相对哭泣着。
林小宁哭了一会,突然发笑了起来。
来这一世不是为了嫁个男人的!笑话,真是笑话!
当初苏大人做郡马时,她就曾这样告诫自己,而今又差点忘记了。
真是前世的老姑娘的阴影让她太恨嫁了。她才满十五周岁,她要做的事多着呢。消炎药、外科手术的探索、粮食的增产、棉花的大面积种植与降价、棉巾的普及,还有三千堂……是的,来一世绝不只是为了嫁人的。她要留下属于她的笔墨。岂能为一个男人家人的羞辱,就这般伤心?笑话,打算退婚就得面对退婚的事,这婚可不好退,一堆事呢,还有时间伤心。傻了啊。
荷花看着林小宁发笑,急急劝慰着:“小姐,小姐等百日后我们回桃村。”
林小宁摸了摸荷花的沾满泪水的脸,郑重道:“荷花,有些事,比我的性命还重要。所以,你家小姐要做的事很多,不是为了做宁王妃的。”
荷花深思片刻,轻声道:“小姐,荷花知道了。”
“走,洗个脸,睡个午觉去。”林小宁掏出帕子擦了擦脸,觉得自己都哭累了,“你家小姐得好好休息一下。”
荷花也忙擦净眼泪,正色道:“小姐,荷花知道了,有些事,是比性命重要。桃村时学过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小姐如此气节,绝不会为了与六王爷的情义而做泥瓦得保全。”
这是哪跟哪啊?
林小宁看着荷花。
荷花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句又道:“荷花一生都会记得小姐教的这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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