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离,过份的人是你!你忘了?我只要告诉你那位小美人,你其实就是她那位尊敬的教官,你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蓝缨的瞳孔猛的一扩,脑子好像被什么东西炸开一样,眼前似乎一片混沌的白,雾气沉沉遮住了她的眼。
傅清离?为什么突然叫出这个名字,为什么突然叫出傅清离这个名字?
“傅清离,你别自欺欺人,你再怎么改名换姓,也盖不了你骨子里是傅清离的事实。柴峥嵘这个名字起的不错,可惜听起来像是过去时,起名字的时候没用脑子吧?现在跟我急,我不过刚刚叫顺口了,你倒好,还上纲上线了。再说了,你不是没让你那位小美人知道你在哪?这么紧张干什么?”桑弓的语气满不在乎。
“我不想听到第二次叫错!桑弓,我最后一次强调,我的名字不能叫错。你要永远记得我叫柴峥嵘,柴峥嵘!”柴峥嵘的声音几乎是切齿挤出来。
桑弓后来说了她没听见,她只知道,脑子一直回荡着“柴峥嵘”和“傅清离”两个名字,就像是魔咒一样反复敲击着她的脑壳,让她僵硬的身体瘫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动弹的意识。
傅清离。
竟然是傅清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傅清离?!
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见过傅清离的脸,从来不知道他长的是长是圆,他总算习惯性的隐藏在黑暗中,用声音来发号使令。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睁着眼,努力的想着傅清离和柴峥嵘的共同点。
他们不应该同时出现啊,他们不应该认识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会是这样?
她认识的柴峥嵘,身上没有一丁点傅清离的影子啊。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她开始努力记起两个人的共同点。
傅清离是机构的教官,是被千挑万选出来的人物,而柴峥嵘曾经告诉她,他练了十年散打。
柴峥嵘说愿意等她上大学以后再联系,而再那之后,傅清离也停止了对她的骚扰,给了她足够的时间用来学习和训练。
傅清离跟桑弓达成交易,说一夜过后不再骚扰,傅清离答应了。他那是在为柴峥嵘的身份做准备吗?
……
还有很多曾经她从来没有发现过多小细节,突然之间全都涌了出来,突然之间让她觉得似乎每一件事都在给她提示,可是她瞎了,聋了,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原来之前桑弓的话不是说来嘲讽她的,他是真的觉得她蠢,蠢的无可救药,身边躺着的人就是傅清离,她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生一世的爱人。
多讽刺!
现实犹如响亮的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她有什么资格跟紫纱说,时钟的死是他们造成的?她有什么脸去看时瑶?她不是还跟杀了始终的刽子手同床共枕了将近四年吗?
眼泪一滴一滴从眼眶里流下,她甚至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这样讽刺她?她努力了这么久,奋斗了这么久,她不顾一切的走出机构,争的自由,难道就是为了跟傅清离成双成对?
她死死的睁着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眼前的地面。
怎么能这么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呢?
是她做错了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
她不过是选择了全心全意爱一个男人罢了,她不过是选择想要跟一个她爱的男人牵手白头罢了,为什么苍天厚待这世上的每一个人,唯独忽略她?
她全心全意爱着一个男人,结果……她坐在地上,两只手强撑在地面上,狠狠的,用尽力气的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这两个人,是不是拿她当傻子一样耍着玩的?这两个人,是不是一直都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她?这两个人是不是就非要阴魂不散,死死纠缠着她才行?
她凭什么要被这两个人摆布?凭什么她原本可以自由自在生活在这个世上,却被一个让她憎恨的男人骗的团团转?凭什么他们要这样欺负她?
她不过,只是想好好活着,为什么这么难?
如果说刚刚发现桑弓在柴峥嵘的公司,而且还是他的合伙人的话,她除了震惊和委屈,那么现在,她更多是愤怒和恨。
手边的保温桶还带着温度,慢慢的转移着视线,落在保温桶上,那是她特地买的,上门还有漂亮的樱花,就是为了可以给他送一顿饭。
可结果呢?
她像个傻子一样,全心全意的伺候一个她如此憎恨和厌恶的男人。
她真傻,傻的可怜又可悲。傅清离一定在心里无数次的嘲笑她,一个傻头顶的女人,两三句甜言蜜语都被迷昏了头脑,只言片语就搞定的傻女人。
她真可笑,连她自己都不同情自己了。
她一直蹲在地上,也没有人来用卫生间,蓝缨抱着膝盖,睁着红肿的眼睛,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的腿蹲麻了,她试着慢慢站起来。
一点一点的挪到卫生间,里面有镜子,她对着镜子照了一下,低头捧了水洗脸,然后深呼吸一口气。
待腿舒缓一点后,她才走到门口,提起保温桶,伸手扔到了门口擦手的垃圾桶里,抬脚离开。
她回到那所房子里,一点一点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有她的参与,三年的时间,她几乎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当成了自己的房子,她全心全意的布置着小小的家,每一处她都花了心思,她觉得原来的布置俗气,所以她一点一点的换下了她的喜好。
可现在呢?
她突然冲过去,对着随风飘飘洒洒的窗帘狠命的往下抓着,想要把它扯断。
明明薄如蝉翼的窗帘,却怎么着也扯不破。
她抓着窗帘,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她伸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里一滴一滴落下,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要这样骗她?她全意全意爱的那个男人是个骗子,是个混蛋,是个恶魔……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她?
她在地上坐了良久,然后才重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