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缨的心里有个念头,那就是她有家了,很快就有自己的家了。一个写着她名字的房子。
家对很多人来说是再普通不过的东西,毕竟不管他们走下多远,什么时候回去,家都是永远存在的,而她却不是,对她来说,不管她到哪里,何时归来,她永远都没有归属感,永远都体会不到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
所以,宫言庭说要买个房子的说法让她激动。
买房究竟要做什么准备她一头雾水,从来没接触过的东西,她什么都要自己摸索,好在宫言庭会提醒她,让她提前准备好各种资料,到时候手续准备好办理起来也很快。
在此之前,宫言庭自然是只要她在青城就去找她,每次放学后校门口必然会碰到宫言庭,带出去吃饭顺便约个会。
最开始的时候蓝缨没邀请她进到自己的小房子里,直到某一天,宫言庭送她到楼下后,准备自己回去,蓝缨回头问:“你要不要上去坐坐啊?”
宫言庭挑眉:“你是说说好听话哄我,还是真的邀请我上去?”
蓝缨难得厚着脸皮邀请他,结果他还这样,气鼓鼓的说了句:“你不去算了。”
转身要走,宫言庭抬脚跟了过去,叹气:“哎,我的小女友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太薄,我都没法招架了。”
搂着她的肩膀上楼:“这可是第一次,我要是不接受邀请,我这不是跟傻子似得吗?”
蓝缨带他进去。
自从上一次傅清离闯入后,她就给房子换了新的门锁,就连门窗在早上离开的时候也一定是锁紧的,生怕自己的粗心导致更坏的结果。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是个老房子,不过里面被她布置的很温馨,最简单的东西布置出最好的效果,她去厨房提了水瓶出来给他倒水:“地方太小了,你不要嫌弃啊。”
宫言庭在沙发上坐下,笑着说:“我干嘛嫌弃?要知道最早的时候我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再说了蓝缨很快就有自己的房子了。”
蓝缨最近接团有点疯狂,她希望趁着功课没那么忙的时候多赚点钱,再说距离交房还有好几个月,定金是宫言庭付的,他有门路,她就等着好消息。
他伸手拍拍沙发旁边,“傻站着干嘛?”
他看到简陋的房子原本吊挂电风扇的粗挂钩上挂着一个沙袋,问:“那你挂的?”
沙袋还大半新,原本没有,后来她上班有收入之后从别人那里买的二手沙袋用来练拳。
蓝缨点头:“嗯。我习惯了,总觉得要是不运动,总会忘了很多东西,我不喜欢半途而废的感觉,而且,我觉得强健身体是必要的,所以一直坚持。”
宫言庭点头:“好习惯。”他笑着说:“所以蓝缨的身材很漂亮,结实修长。”
她一下有点不好意思,“还好……”
宫言庭笑,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傻模傻样。”
“你又弹我脑门!”蓝缨恼羞成怒,捂着脑门:“我这么大人了……”
“在我眼里你一点都不大。”宫言庭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她,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生气模样也好看。”
蓝缨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刚要站起来,宫言庭伸手一把拽了回来,“坐一会……”
动作有点大,惯性让她跌坐后朝他那边歪了过去,宫言庭伸手扣住她腰,低头吻住她的唇。
这是两人相识这么长时间一来,真正意义上的吻,在此之前,宫言庭从来都是彬彬有礼的姿态,这让蓝缨很长一段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天天一副小老太太的模样,要不然怎么他就无动于衷。
毕竟,对于任何恋爱中的人来说,亲昵的动作是正常人的反应,可是这个定律到了宫言庭这里,似乎有点失灵。
和宫言庭平常给人平和的感觉不同,接吻的时候他更占据主导地位,完全压制的姿态。
男女的脑回路真的不同,蓝缨是觉得两人处了这么久,她从来没让他到自己的房子来过,所以主动开口邀请,结果宫言庭就想的多了。
她被宫言庭压在身下的时候脑子里还有些混沌,有犹豫有迟疑,最终她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了,也不是会被傅清离三言两语哄的团团转的笨蛋了,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自己最知道。
从她愿意和宫言庭接触的那天起,她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如果说有什么让她意外的,那就是宫言庭的翩翩君子风度延续到今天,在她的认知里,男人在这方面的忍耐力都是一样的,最起码当初傅清离就是很热衷这种事,可到了宫言庭这里却是不同,她在想,如果不是这个契机,是不是他还会一直忍下去?
一轮狂风暴雨之后,他悬在她上方,低头亲吻她汗湿的脸,笑:“怎么这副表情?我表现的不好?”
蓝缨有些疲惫,她含糊的嘀咕:“累……”
宫言庭躺在她身侧,拥着她入眠,“那我们休息一会。”他说着,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夜,蓝缨做了个梦,梦里宫言庭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去各个游乐场玩,明明恐高吓的要死,还非要陪她一起,她劝了也不听。后来他们坐了一个特别高的过山车,过山车通过一个车道时,快速的倒挂着,随着众人的尖叫声,本该急速驶回正常车道的过山车突然停了下来,悬在半空。
蓝缨在梦里急的不行,身侧的宫言庭握着她的手,反过来不住的安慰她,她觉得说话声音不对,扭头看过去,赫然发现原本坐着的宫言庭突然变成了傅清离,蓝缨顿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她被惊醒了。
她睁开眼就看到宫言庭正用手拍着她的后背,一脸担心的看着她,嘴里还说:“……好了,好了,没事了,不怕!”
天已经亮了,宫言庭靠在床上,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做恶梦了是不是?没事了,那只是梦,是假的。”
蓝缨直直的盯着他,然后她伸手搂住他的腰,说:“嗯,是假的……”
宫言庭笑了一声,“今天不上课?现在已经八点了。”
蓝缨一下坐了起来:“我要去的!我没有请假。”
她急急忙忙的套了衣服去洗漱,然后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对他说:“你能送我去学校吗?我今天要是跑着去肯定迟到。”
宫言庭笑:“好,我送你。”
他也走进卫生间,失落的说:“好像没有能用的牙刷。”
蓝缨回头看他一眼,然后蹲下来在柜子里翻了一遍,然后从里面找到了一对牙刷的另一支,她用的是玫红的,而另一只是蓝色的,“你的。”
宫言庭接过牙刷,抬眸看着她,眼里含了笑,他低头在她头上亲了一口,“想的真周到。”
挤了牙膏放在一边,等她刷完了他再刷,然后他去了厨房,查看了下冰箱的食材,发现有奶牛,取了碗倒牛奶进去,放到微波炉里加热。又把面包拿出来,塞到面包机里加热,他现场煎了四只鸡蛋,又把黄瓜切断放进在盘子里。
等蓝缨洗漱完又换好一副后,牛奶和鸡蛋已经摆在了桌子上,他正在把做好的食物往一只盘子里添,放在对面,“过来吃点东西再走。我去刷个牙,保证你能赶上。”
蓝缨有些诧异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很简单的早餐但是看在她眼里还是有些惊讶,“你做的吗?”
宫言庭笑:“请叫我田螺先生。”
蓝缨抿嘴笑,还田螺先生,他站起来去刷牙,走进去又回头,“我刷完牙你的鸡蛋和牛奶要吃完。”
然后进去洗漱,蓝缨坐在桌子面前,鸡蛋煎的很漂亮,蛋黄还是有些许稀化,咬下去却又是熟的,口感滑嫩,煎的刚刚好。
她吃着面包和鸡蛋,再喝一口牛奶,不知道为什么,竟有几分感动,她一直羡慕医生和他夫人的关系,总觉得医生那样的男人是很少有的,没想到,除了医生,原来还有很多人也是一样的。
蓝缨吸了吸鼻子,低头用餐,宫言庭洗漱后去换衣服,出来后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捏了半截黄瓜在手里咬了一口:“走,先送你去学校。”
蓝缨拧眉:“你还没吃东西。”
“我送你去学校了,有大把的时间吃。”宫言庭看了她一眼,主动说:“这样好,我把剩下的这两只煎蛋和面包带着,送你到学校了我再吃,可以吗?”
她终于点头:“嗯。”
她赶紧去拿保鲜袋把食物装起来提着。
送她去学校的路上,她说:“你今天是不是也要上班?”
宫言庭点头:“嗯。不过我上班自由,”他笑了一下,说:“小叔当家,不会管我那么严,只要不过份,不会说我的。”
“那也得小心。”蓝缨提醒,“总是给人打工的,你又不是自己当老板。”
宫言庭叹气:“是,我听你的。”
早上虽然车多,但是意外的运气好,一路绿灯,出发时间那么晚,竟然还是准时到了学校门口。
蓝缨急急忙忙下车:“言庭,我先走了,回头跟你联系!”
宫言庭坐在车里,对她摆手:“去吧,小心点。晚上来找你。”
宫言庭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她跑走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启动车辆,驶离青城大学的校园,朝公司的方向开车。
如果说宫家的生意在宫学勤的掌权的时候中规中矩蒸蒸日上,那么现在,在宫九阳手里的宫家则是完全迈入了新纪元的状况,年轻人的思路和宫学勤时期的思路完全不同,老式陈旧的管理模式已经不适应现如今的公司,可宫学勤时候就固执的认为宫家百年不衰,就是得益于先人摸索出的经验,结果,宫九阳掌权之后,完全摒弃了当初的旧模式,运用了他多年出国在外学到的新管理模式,愣是把摇摇欲坠的宫家带上了一个新台阶。
宫言庭是宫九阳磨破了嘴皮子才叫回去的,本来宫言庭不想回去,毕竟在他在外面跑惯了,当初步生为了锻炼他,完全就是放任的状态,他那时候年轻,胆子也小,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后期有了成长,才慢慢放开手脚,这种自己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经验比纸上谈兵更使用,何况宫言庭也是专业学习过的人。
步生那时候是随便宫言庭,岳美姣倒是希望他赶紧回宫家,毕竟回了宫家,宫家的财产才有宫言庭的份,他要是一直不回去,不给他似乎也就理所当然了,岳美姣就是不想便宜宫家,所以宫五每次回来,她也要撵她回宫家几趟露个脸。
最后宫言庭终于松口回了宫家,当然也是有条件的,正是拿乔的好时候,不用白不用,他希望有直接请假的权利,就是怕以后有什么急事请个假都难,这是宫九阳亲口答应的,所以他真的算是个自由人,何况做的是管理的工作,就是一天两天不在也不会有影响。
他开车去公司,正是上班左右的时间,路上车流不少,路过几个路口,已经看到好几辆车因为碰了停下吵架了。
宫言庭开车属于很稳的那种,不急不躁,蓝缨每次坐他的车都觉得安心,他平常给人脾气很好的感觉,就算有人超车或者是不小心别了一下,他也不会有过大的反应,能让就让,不能还是不着急。
在到了一个十足路口,红灯,他停了下来,安静的等着,然后就看到绿灯方向的一辆车突然爆胎,甩着尾巴朝着这边装了过来,排在最前面的宫言庭的车和另外一个转弯车道车一下被撞到,那车甩出的尾巴砸烂了宫言庭车的挡风玻璃。
宫言庭本能的用手挡住了脸,胳膊被碎玻璃渣溅的鲜血直流,车身被重重的撞的往后倒去,又碰上了后面等待的车。
之后宫言庭抬头,才发现自己车的车头被撞烂,但是人没事,而旁边转弯车道的司机显然没有他这么幸运,他因为正要转弯,所以车开的比他停在原地的远,以致爆胎车的车最先接触到那辆车,把车头撞的憋进去一块,卡的那司机发出痛苦的吼声。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宫言庭顾不得胳膊上的伤,急忙去开车门,车门变形,怎么都打不开,最后有其他人过来拿了撬棍才把车门撬开,他跌跌撞撞的下车,只有胳膊上有伤。
而另一个司机则伤情严重在,车里痛苦的呻吟,有人报警有人拍照保留现场还有人叫救护车。
对于宫言庭和另外一个司机来说,这完全是无妄之灾,可真要说,显然爆胎的车也是无辜的,谁能想到突然一下就爆胎了呢?
另外那辆车里的人从车里爬了出来,相比较两位两人的伤,很显然这开车的人倒是安然无恙。
他看到有人困在车里,急忙招呼人一起把翻在上面的车推下去,想办法要救人,结果因为卡的太紧,根本弄不动,直到消防车人员来了用专业工具才把人救出来送医。宫言庭给宫九阳打了个电话,宫九阳一听,立刻问:“人要不要紧?”
宫言庭看看自己胳膊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人倒是没事,但是要去趟医院,胳膊上都是伤口,怕里面有残留的玻璃渣。”
宫九阳应了一声,“有问题给我打电话。”
挂了电话,他拧着眉顿了顿,原本是打算今天找他说话,这样看来,只能再推迟几天,真是不巧,竟然会出车祸,好在人没事。
他去医院处理伤口,护士从他的胳膊里挑出了大大小小的玻璃有十多块,车也彻底没法开了,肯定要大修,经常还在调查事故原因,他留了电话后回公司。
宫九阳老远就看到他,除了一只胳膊有些僵硬,其他看着刀还好,问:“车祸怎么说?要帮忙吗?”
宫言庭摇头:“不用,小问题,另外一个人伤情重,我跟他互留了电话,到时候再说。就是这一阵车不能看了,小叔有没有车借一辆车这几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