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被浓浓大火包围着,门窗紧闭,老尤金穿戴整齐,安详的坐在椅子上,老泪纵横。
尤金家族怎么可能会做那样的事?尤金家族怎么可能会选择背叛爱德华家族?
明明……明明他们历代传下来的都是好的,都是怎么样才能正确舒服的服务于主人家。
结果呢?结果呢!
不是的,不是他以为的那样,不是尤金家族认准的那样。
他们和杜威家族一样,是造成爱德华家族遗传病的凶手!
尤金家族不是外面传的那样忠心为主,他们是凶手,是凶手!
他因为自己忠心耿耿的对待着爱德华家族的,他以为那个人是胡说八道,他以为别人不过是在诬陷尤金家族……不是的,不是诬陷,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尤金家族的先祖,接受了皇室的命令,在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故意把爱德华公爵的卧室安排了公爵府最中心的位置,故意跟他们强调那是最好的位置,可以福泽子孙,可以延绵后代,可以保爱德华家族的人、财昌盛不衰!
这样的从他们这样的家族传出来,必然让爱德华家族的家主深信不疑,以致到今天,爱德华家族的历代公爵,依旧是入住了那个在风水学上最让人赞叹的绝佳位置,同时,也一代一代的断绝了爱德华家族历任公爵,让他们原本可以活到寿终正寝的时候,却不得不提前结束生命,得意给皇家腾出兴起的时间和机遇。
无颜以对。
老尤金在烈火中知道自己无颜以对爱德华公爵,无颜以对爱德华家族历代家主,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的父亲明明跟他说,公爵府内爱德华先生的卧室是最佳的位置,绝对不能转移爱德华先生的卧室位置,这样会造成爱德华家族的时运不济。
父亲还说要全力配合杜威家族,他们专攻园艺,爱德华家族的花语杜威家族最清楚,绝对不能让人破坏这个传统。
所以,尤金家族全力配合着杜威家族,杜威家族年年月月日日为爱德华历代公爵奉送鲜花,让鲜花长开在公爵卧室。
原来另有深意,原来那些鲜花也是含有毒素的,那几种花搭配在一起,花粉之间会产生作用,无形中会散发出有害东西。
他们不懂,他们什么都不懂,所以爱德华家族的遗传病,根本就不是遗传病,而是他们这些人故意制造的。
他还有什么脸见爱德华先生?他还有什么脸见展小姐?明明……明明他们那样信任他,信任尤金家族,可结果呢?
他们最信任的人,最信任的家族,偏偏给他们带来的毁灭性的遭难,如果三百年前的爱德华老公爵还活着,该是怎样的痛心疾首?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老尤金后悔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为什么没能早点知道?
如果他早一点的翻动那些遗留下来的柜子、箱子,或许他也能早点发现这个秘密,或许他也能告诉爱德华先生,阻止他住在那间满是毒气的卧室里。为毛他没能找到发现呢?
老尤金更加不能原谅的是,为什么这样惊天的秘密,尤金家族的人只是把秘密缝合在一个柜子的夹层,而不是告诉他们呢?
如果有先人提前告知,或许,爱德华家族历代公爵就不会有那样的厄难。
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的罪!
整个尤金家族的人都不可原谅!
他已无颜再见任何人,他没有脸见任何人,唯一的解脱只有死亡。
小尤金的哭喊声由远及近,他踉踉跄跄的冲过去,中途多次因为步履不稳跌倒在地,后面早已有人冲过来,在发现木屋周围已经撒了汽油之后,他们知道已经无力回天,木屋里传来物体跌落的声音,一切都晚了。
消防车十五分钟后赶了过来,扑灭了大火,却救不活心意已决的老尤金。
等宫五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她没看到小尤金,顺口说了句:“尤金先生终于偷懒了一回。”
公爵坐在她对面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着她,说:“小五,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喜欢的那位老尤金先生去世了。”
刀叉正带着一块肉送到嘴里,宫五猛的抬头,“什么?”
“那位老尤金先生,去世了。”公爵盯着她,认真的说。
宫五维持着抬头的那个姿势,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把叉子拔出来,看着公爵,说:“小宝哥你是说真的,还是骗人的啊?老尤金前两天我看到他还好好的。身体可好了,兴致勃勃的要去钓鱼,还跟我说笑话呢。”
公爵表情凝重,他摇摇头,说:“不,是真的。他去世了,就在昨晚。”
宫五握着刀叉的手紧了紧,他抿着唇,说:“小宝哥,我今天想请个假,去看看老尤金。”
公爵沉默了一会,才说:“小五还是不要看了,乖乖去上学,葬礼那天你再参加,行吗?”
“我想看看他。”宫五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看一眼……”
“小五。”公爵伸手,隔着桌子,握住她的手,说:“老尤金……是自杀的,他自己放的火,已经分不清面目,去看也看不到他……”
宫五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为什么呀?老尤金怎么可能会自杀?他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抬头,眼泪模糊的看着公爵,问:“小宝哥,你知道为什么吗?好歹有个原因啊!我来伽德勒斯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老尤金,我现在肯定还是个一无是处的人……都是他帮我的……教会我利用时间,教会我怎么学习才最有效……教我……”
她泣不成声,伸手丢了刀叉,捂住脸,“好好的,为什么呀?”
周围的人在公爵的示意下纷纷离开,公爵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这边,“小五。”
宫五哭出声,伸手抱着公爵,“为什么呀?”
公爵安静的抱着她,“对不起小五,好像又是因为我。”
宫五抹着眼泪抬头,看着公爵,一脸不解。
公爵回答:“因为我一直在查爱德华家族遗传病的成因……”
宫五依旧呆呆的看着他。
公爵说:“现在事件不但牵扯到了杜威家族,还牵扯到了尤金家族……”默了默,他又说:“尤金先生……在他木屋的一个古老的柜子抽屉夹层里,找到了一份先人的亲笔信,有完整的抬头和落款,我让人查过尤金家族的族谱,是尤金家族的其中一代家主。秘密传到了那个家主那边,他怕会影响到后代子孙,他选择把这个秘密隐藏起来,却又害怕被人遗忘,所以他把他父亲告诉他的事记录下来,写在羊皮纸上密封,放到抽屉的夹层里。如果被人发现,这个秘密就会真相大白,如果没有被人发现,就意味着是天意,这是他记录之前写的话。”
宫五抓着他的衣角,不由自主的握紧,“小宝哥……”
公爵低头,伸手摸摸她的脸:“尤金家族是爱德华家族遗传病的帮凶之一,老尤金留给我的那封羊皮纸证明了尤金家族当年确实有参与其中,只是碍于王权不敢反抗,毕竟那时候的王室还是很有权势和能耐,他们反抗和泄密,就是和王权做对,所以他们不敢说,而到了后期,就算王室没落,可知道秘密的人也早已去世,几百年的变迁,物是人非,唯一不变的就是被中断的秘密一直在继续。”
他低头看着宫五,说:“小五,我不想再查下去了,再查下去,或许会牵扯到更多的家族更多的人。”
宫五抓着公爵的手猛的握紧:“不行!”
公爵一愣,宫五仰头看着他,说:“不行!小宝哥要查下去!一定要查下去。我们不会让后人为先人买单,但是我们要知道真相。否则,爱德华家族历代公爵的死就是不满不白!已经查到了现在,老尤金先生已经死了,如果小宝哥现在放弃,就是让老尤金先生背负了所有的责任,那样对他不公平!”
她看着公爵,认真的说:“老尤金先生只是想要减轻尤金家族的罪过,也证明了尤金家族确实参与了这件事,但是,不代表老尤金先生该死,先人的错,后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替他们还债,他们没义务。老尤金先生死了我很难过,很伤心,因为我知道老尤金先生对小宝哥真的很好,恨不得把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小宝哥,恨不得把小宝哥说道每一句话都执行到底,他不会有害小宝哥的心思,他想要对小宝哥证明的东西太多,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查下去,才要真正的找到原因,让那些想要害你的人知道,爱德华家族不是好欺负的,就算是过了三百年,我们也查得清楚!”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坚定有力,一字一句,抓着公爵的手紧紧的握着,拽的他衣服斜了。
“小宝哥,我们要查清楚,我跟你一起查!哪怕再讨厌马修哈尔,我也可以忍下来,我不能忍受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却被遮掩的不见天日。”她说:“我们不需要偿命不需要补偿,只要真相!”
公爵紧紧的盯着她,半响过后,他捧着她脸的手轻轻蹭了蹭,然后他点点头,说:“好!”
既然要查,那就查到底,不让真相被黑暗遮掩。
现在不管是哈尔家族、还是尤金家族,都不约而同的提到了事件的中心,伽德勒斯的王室。
宫五听到他的声音,仰着小脸上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我帮小宝哥一起,我们一起弄清这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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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郊外,燕氏别墅,歪歪扭扭的字趴着气派的门牌上,比划里的王八之气实在让人不忍直视。
展小怜白了眼那个门牌,高跟鞋踩着地板,“嘚嘚嘚”的走了进去,身后燕回一如往日的抬头,看着门牌上的字,很满意,大师之作,大家手法,好字好字!
满意的跟着展小怜进屋。
外头的喷泉旁,燕大宝正指着天鹅雕塑对李一狄说:“哎呀,包子哥哥你看,这里好像有点变黑了,水天天流,冲出痕迹了,这可怎么办啊?本来是白色的,现在都变成黑色的了,不漂亮了。别人到我们家来,一看这么难看的天鹅,肯定要说太难看了……”
还没说完,就伤心的撅着小嘴不高兴,“本来明明很好看的,我当时的老师说,这是有大师风范呢!”
李一狄微笑着说:“确实变黑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让人来清洗啊,又不是多费事。这样,明天上午大宝上学,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来看,保证变的跟当初新的一样,这样高兴吗?”
燕大宝郑重的点头:“嗯,包子哥哥,说好了,不能骗我。”
李一狄依旧笑着回答:“不骗大宝,怎么可以骗大宝呢?”
两人手牵手进屋,刚进门就看到燕回肩膀上扛了个火箭筒,对着李一狄,“放开你的爪子,爷看你那爪子是不想要了!”
让他进门是给那八婆面子,这个不识相的还敢牵燕大宝的手,剁了!
李一狄:“……”
燕大宝只好松开手,扭头看向一边,叹口气,“爸爸!”
见两人松开了,燕回才往旁边让了让,但是肩膀上的火箭筒坚决不拿掉,扛着,跟在李一狄后面,打算看不顺眼了就给他一炮,轰的他爹妈都不认识。
展小怜是懒得理那神经病,放下包就让人准备晚饭,晚上参加了她三哥龙宴的儿子小龙赐的生日,就是个普通生日,不过小少年很兴奋,还没从每年生日都收到礼物的兴奋里缓过来,以致每一年都盼着生日快点来。
宴会最累人,总有人借机套近乎,一整个晚上,展小怜应酬的累半死。
人家不敢找燕回就专门找她,展小怜也没办法,她总不能跟燕回一样,让人家滚吧。
她累的往沙发上一坐,想要喝点汤吃点东西,这生日宴哪里有机会吃东西,那么多吃的,一个晚上下来,竟然没吃饱。
已经有阿姨给她煮汤了,展小怜坐在沙发上,正要让燕回把他手里的火箭筒扔了,冷不丁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掏出来,看到上面的名字,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容,接起来:“喂,小宝。”
公爵的声音在话筒里清晰的响起:“妈咪。”
展小怜脸上的笑容根本压抑不住,看到一边的燕回不由自主过来,竖着耳朵正大光明的偷听里面的对话,说什么笑的那么淫荡?
“我儿子最近好啊?”展小怜问。
和煦会定期跟她汇报最新的进展,展小怜对公爵的身体比公爵还要关注,难得公爵给她打电话,当然要趁机多说很多话。
公爵回答:“嗯,我很好,妈咪不用担心。”
“那就好。”展小怜微笑着说,“小五呢?跟小五最近还好吗?”
公爵默了默,假装没听懂她的护话,回答:“小五也很好。妈咪不要担心我们。”
“好,我不担心。”展小怜瞪了燕回一眼,让他赶紧滚一边去,结果燕回偏不走,还歪着脑袋贴到了话筒上。
“妈咪。”公爵又开口:“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凝重,像压了千金重似得,对她说的时候语气也带着慢慢的、说不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