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五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嗯。那我上去啦!”
说完,她弯腰提起两个袋子,转身上楼。
步生在楼下站了会,这才回去。
宫五到了楼上的时候,岳美姣正在收拾客厅,宫五提着菜进去:“妈,我回来啦!”
岳美姣看了她一眼,“先去洗菜,我把这里打扫一下。”
宫五去厨房洗菜,把自己晚上想吃的菜都拿了出来洗干净等她妈来炒。
晚饭很丰盛,岳美姣坐的的,母女俩在餐桌边坐下,宫五喜滋滋的拿起筷子就要开动,岳美姣坐在她对面,一边盛了碗汤放到宫五面前,一边开口:“小五,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没啊!”宫五回答,夹起一块又肥又大的红烧肉,一口塞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说:“好吃!”
岳美姣伸手按着太阳穴,为眼前这个心大的能吞天的傻闺女担忧不已,她主动开口:“我跟步生,不是你想的那样。”
宫五一边吃,一边抬眼看她妈,最主要的还是嘴里的食物,有点敷衍的听着:“哦。”
捧起碗,喝了一口汤:“好喝!我最喜欢我妈做的食物了。”看了看对面还没动筷子的岳美姣,问了句:“妈,你不吃啊?”
岳美姣伸手拨下手腕的头绳,把头发扎了起来,“你小时候,步生来过我们家。”
宫五这下抬头,有点惊讶:“真来过啊?他之前跟我说小时候什么的,我还不信呢。”
“嗯,”岳美姣点头:“来过,还经常带着你玩,一个十三四岁的大孩子,带着一个奶娃娃。”
步生第一次见到岳美姣的时候,只有十四岁。
岳美姣带着两岁多的小宫五在公园里玩,遇到了独自一人坐在公园长椅上的步生,不过是个孩子,岳美姣猜着他是离家出走的,想要打电话报警,让警方把孩子送回家去,结果少年一看她打电话,站起来就要跑,被当时刚刚认得圆形是钱的小宫五一把抱住腿,小丫头踮着小脚儿,伸手拽着步生上衣有着漂亮花纹和图案的银白色扣子,呀呀喊道:“钱……钱……”
步生愣是被这个小奶娃给缠住,没跑掉,但是他坚决不去警察局,周围还有很多人,岳美姣后来也没管,晚些时候带着宫五回家的时候,步生跟在十米开外的距离,一直跟到楼下。
那时候的步生穿的就比一般人好,不单模样,言行举止都很出众,一看就是家世比较好,岳美姣把他带回家有善心也有私心,她想着如果孩子家长找到,说不准会看她照顾孩子一晚的份上,给点感谢费什么的。
反正,对于岳美姣来说,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能用钱衡量,包括她的善心。
步生那一晚在岳美姣家吃的好,玩的好,主要还有个正是可爱年龄的小宫五缠着他,老是抓他衣服上的扣子说那是钱。
岳美姣问了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少年发现了父母分别出轨的事,一时难以接受原来自己父母在自己面前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事实,一气之下离家出走。
只是少年的家在哪,父母的电话之类的信息,他拒绝透漏。
少年在岳美姣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在玄关鞋柜上放了五百块钱。
好歹不算白住,岳美姣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在一个星期之后,岳美姣下班回来,在家门口的地垫上看到了坐着的步生。
之后的日子里,步生断断续续就会到岳美姣家,而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留下五百到一千不等的现金,虽然是个孩子,不过他出手大方,所以岳美姣也愿意收留,更何况,家里带小宫五的小保姆万一有事,步生还能看一会小宫五。
步生没到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过来,这样的情况持续了足足两年多,十四岁到十六岁这个期间,步生成了岳美姣家的常客,那时候岳美姣经常发现下班回来以后,家里的家具被换了,等到步生跟她说不回再来的时候,岳美姣发现家里的家具被步生整个换了一遍。
步生十六的时候出国念书,他特地过来道别,当时他对岳美姣说:“岳小姐,我去上学的时候你不要结婚行吗?你等着我来娶你,好不好?”
岳美姣对他的态度就是哄孩子,她还摸摸比她高了小半个头的少年的脑袋,笑着说:“好呀,那我等步生来娶呀!”
十年足够长,长到小宫五完全忘记了在她三岁到五岁的这个期间,曾有个少年经常带着她出去玩,也长到岳美姣逐渐忘记了步生这个人,甚至忘了曾有个少年经常去她家蹭饭这件事。
直到十三年后的某日,她那不省心的闺女宫五小姐高考的分数惨不忍睹,差的那叫一个离谱,让岳美姣想一巴掌拍回肚子里当没生过,为了能让她上大学,她是花了不少精力,又是塞钱又是托关系,钱是花了不少,结果一直都没有确切的消息。
岳美姣那一阵情绪不是很好,身边的朋友能帮忙的都帮了,最后有一个打来电话,说那边关系的关系里,有个后台强硬的,能解决宫五上学的问题。
为了感谢这个朋友出力,岳美姣请对方吃饭,吃完饭朋友提出去酒吧,岳美姣陪着一起去了,结果在那里遇到了一个优质的年轻男人,他对岳美姣表现出无比的殷勤,甚至主动留下电话号码。
可惜那时候岳美姣根本不记得眼前对她多般示好的青年,就是当年那个信誓旦旦要回来娶她的少年。
年轻又英俊的男人,再加上气质超群温柔多金,这样的酒吧偶遇对象并不多见,岳美姣不介意跟对方有一个晚上的亲密接触。
只是一夜癫狂后,岳美姣醒来就看到了一个对她诉说相思的男人,他口中所说的事逐渐勾起了她对当年少年的记忆,岳美姣落荒而逃。
步生口中他们睡了一夜,就是那个荒唐的一夜。
为这个,岳美姣后悔不已,如果早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能做这样的荒唐事。
她以为不再见到就行,却万万没想到,朋友拖的几层关系里的最终关系网,竟然是步生。
宫五捧着碗,呆呆看着她妈,咂咂嘴,“我第一次听到这个事。”
岳美姣吐出口气,“步生说护着你,我信他这点,好歹他在你小时候还带过你,但是……”
宫五吸了吸鼻子,说:“没关系啊,解除婚姻就解除婚姻吧,我本来就不稀罕这个什么婚约,都是你们安排的,我又不知道啰。我现在在家里,我爸上次还跟我说什么……让我赶快生步生的小孩什么的,要是解除了婚约,这些破事就没了呀。”
“宫传世是疯了!你才多大?生什么小孩?”岳美姣听到这个气的把筷子扔到桌上,“他就是缺钱缺疯了,拿孩子当筹码!你也给我记住,别学校里哪个长的稍微人模狗样的东西就上钩。”
宫五翻白眼:“听到了。”
岳美姣喘着粗气,“解除了也好,省的他们所有人都盯着你,以为你是块肥肉,可以钓到步生这条大鱼。”
宫传世、宫九阳,包括宫学勤没一个好东西,都想从小五身上得到好处,他们敢这样肆无忌惮,不就是欺负小五没人撑腰?
岳美姣也恨自己没本事,她但凡有点本事,也不至于把小五送回宫家,被那些东西欺负。
宫五挑着蔬菜吃,嘴里说道:“妈,是不是我跟步生解除婚约了,大学里也不能谈恋爱啊?”
岳美姣瞪眼:“你敢试试?”
宫五翻白眼:“知道啦!”
正往嘴里塞蔬菜呢,放在电视柜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宫五抬头,“哦?我手机响了!”
她跑过去接起来,反正也不知道是谁,接了才知道:“喂?谁啊?”
燕大宝带着哭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五。”
喊的可怜巴巴的,听的宫五的心情顿时又开始郁结了,她伸手抓了抓头,不敢太热络,冷淡的应了:“嗯,燕大宝有事吗?”
燕大宝呜呜呜的哭起来:“我就是想问问,你是生我气了……”
“呃……”宫五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没有啊,怎么会生你气呢。你别哭啊……”
燕大宝抽噎,“那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了?”
“没有,我没不理你啊,呵呵。”宫五干笑:“我是忙,我学习不好,我不努力就要补考,要花钱的。对不起啊燕大宝,我是没办法的,那个我在吃饭呢,不聊了啊。”
“小五,”燕大宝又开始哭了,“你就是不理我了,你都不跟我一起吃饭了……呜呜呜……”
宫五本来想要挂电话的,她这一哭,她这电话都没法挂了,“燕大宝,你别哭啊!你爸在你旁边吗?你千万别在你爸跟前哭啊,你不能害我你知道吗?赶紧别哭,我真要吃饭了,我都饿死了……”
“好吧……”燕大宝抽噎,“那你以后别不理我,行吗?”
宫五回答:“那个……我挂了啊!”
说着,不等燕大宝再哭,她赶紧挂了电话。
宫五抱着电话长长的松了口气,不行了,她现在觉得燕大宝身边的一切都很危险,她跟燕大宝通电话都觉得后脊背发凉。
那边燕大宝挂了电话,自己趴在床上伤心。
家里的阿姨过来敲门:“大小姐,出来吃饭了,展小姐燕先生都在等你呢。”
“我不想吃。”燕大宝趴着不动。
阿姨没办法,只好先回去了。
隔了好一会过后,又有人敲门,“大宝!大宝开门,是妈咪呀!”
燕大宝伸手抹了把眼泪,“妈咪我不想吃饭,我不饿……”
“你是不是在哭鼻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敲门声又轻轻响了起来:“大宝给妈咪开门,妈咪给你当知心姐姐好不好?”
燕大宝听了,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沿,想了想,然后伸手开门,一双毛茸茸的大眼睛哭的小兔子一眼红通通水汪汪,她一头扑到自己妈咪的怀里,委屈的呜呜呜哭起来:“妈咪!”
宫五放下电话重新跑去吃饭,见岳美姣看着她,她解释:“我一个同学,以为我生她气了,我是最近忙着学习呢。”
岳美姣从来不关心她身边同学的事,又不能给她带来利益,小五自己高兴就好。
宫五心大素来很大,天塌下来这么大的事,她都有本事蹲下来手托腮看高个子的人顶天的姿势优不优美,这一掉头,家里发生的事和燕大宝的事都不算什么,吃完饭,她要做的事就是躺在被窝开着电视机玩游戏。
对她这项没心没肺极少见的本事,岳美姣都要给自己闺女送上一个大写的“服”字。
第二天是周六,晚上就是她的生日宴,为了弥补上周六的工时,宫五这周六一下午都去台球俱乐部,晚上再去参加生日宴,反正都是步生安排的,办的好不好,人多不多,去的都是什么人,花了多少钱,她一点都不关心。
许经理是真喜欢宫五,小姑娘太实在了,有那么好的后台撑着,有那么棒的打球技术,她愣是不骄不躁认认真真做自己的本分事。
宫五到了以后换衣服,照例拿消毒水擦球消毒,又把玻璃房子认真打扫一遍,没有客人她就自娱自乐,自己跟自己打。
开局没两分钟,她的客人来了,李司空李二少笑嘻嘻的站在门口,“哟,小悟空,挺积极啊。”
宫五看他一眼,继续弯腰瞄准,嘴里说了句:“哟,小馒头,好呀。”
然后一杆击出,球麻的滚进了。
李司空笑的阴恻恻的,“小馒头?你信不信我把你脸蛋捏成馒头?”
宫五翻白眼,懒的理他。
李司空接过球杆,“来一盘?”
宫五站直腰,“一根雪糕?”
“哎哟我说,你这小抠能别记仇吗?不就吃你一根雪糕吗?”李司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不用赌我也请你,行了吧?来,打一盘。”
宫五收了球杆,把球挨个拿出来,“来呀,手下败将!”
李司空瞪眼:“我上回吃的雪糕哪来的?还好意思说手下败将?”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耍赖!”宫五开始不知道,后来有其他观局的人过后偷偷告诉她,说李二少把两颗球移动了位置。
李司空笑:“哎呀,耍什么赖?看你那小心眼。”
宫五翻白眼,“你光荣啊?”
李司空突然想起什么似得说:“对了,上周你怎么提前回去了?我回头找你还没找到。”
宫五干笑,“突然有事。”
“大宝可伤心了,”李司空对她挑挑眉,“回头你安慰她没有啊?她可不能受委屈,她要是受了委屈,我舅要杀人的……”
话还没说完,宫五就打了个哆嗦,她突然问:“对了李二少,你跟燕大宝家的关系不错啊?”
李司空点头:“可不是?我妈跟大宝的妈妈,就是我姨是打小的好姐妹,我爸跟我姨夫也是多年的朋友,我们两家好的跟一家似得,你说关系咋样?”
宫五在原地愣了愣,咂咂嘴,没说话。
李司空还以为她会讽刺两句呢,结果她竟然没接话,习惯了她话唠模式,突然不说话李司空倒是不习惯了:“这是失声了?”
宫五赶紧摇头:“没什么。唔,李二少,打球吧,多谢你照顾我生意啊!”
“这是吃错药了?”李司空嘀咕一句,开首发局,还撞进了两颗,他对宫五挑眉,“双蛋,还不错吧?”
宫五干笑:“挺好。”
再然后李司空就觉得小悟空肯定是脑子短路了,不管他说什么,贬的褒的讽刺的夸奖的,小悟空都是一副“你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的模式,说什么她都忍了下去。
李司空走到宫五面前,低头弯腰,盯着她的眼睛看,问:“抠啊?你这是机器人哪条线路短路了,还是中午吃了屎,现在才被熏到啊?我怎么觉得我在你跟前,突然之间就很客气了呢?”
宫五吸了吸鼻子:“哪能呢?我这是上班时间。二少,您还打吗?”
李司空犹豫了下,伸手把球杆扔到台球桌上,一把拉着宫五的胳膊拽到边上让人休息的椅子上坐下,“小抠,来,咱俩说说话。”他想了下,问:“你刚刚问我什么来着?问我跟燕大宝家是不是很熟?是不是?”
宫五小心的看他一眼:“怎么了?”
李司空继续说:“你问完以后,你就进入短路状态了,是不是?”
“我没啊!”宫五摆手:“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小五,我要是跟你说,我跟大宝他们家不熟,是不是就不会有短路了?”李司空说这话的时候,还盯着她的眼睛看。
宫五伸手抹了下嘴,“李二少你想多了。”
“真的是?大宝跟你吵架了?”李司空问:“小五我跟你说,大宝特别不会跟人吵架,她要是生气不会吵架,而是直接把人打个半死,我看你挺完好的,说明她没生气。”
宫五脸上带着笑,认真听着,“嗯,我知道了。”
“好好说话!”李司空瞪眼,“别装你是淑女,你什么德性我知道。”
宫五还是认真脸。
李司空决定岔开话题,“对了小五,你今天十八岁生日是不是?听说你还有个挺大的晚宴,咱俩很熟了对不对?怎么没见你邀请我呀?”
宫五含糊应道:“没呢……我不管这个,我不清楚来着……”
“你这够意思吗?”李司空追问:“大宝都跟我说了,地址都说了,还说是你告诉她的,你现在说你不清楚?宫小五,你有意的吧?还是你压根就没拿我当回事啊?”
宫五赶紧摆手:“我没啊!我是真不清楚……”
李司空盯着她,宫五重重的咽了下口水:“那个……都是自家人小聚……没想邀请外面的人……”
“我是外人是吧?”李司空说:“亏我还给你准备生日礼物了,你够意思吗?你那两个同学,就是姓段的和那个什么小罗还是小鼓的,他们是你自家人?我就是外人?”
宫五哼哼唧唧不说话,李司空伸手一把捏起她的下巴,“你这工作谁给你找你?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小剧场:心满意足篇:谁都别抢我的钱!(浅月残烟专属)
“谁都别抢我的钱!”
小宫五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两只小手抱着一个小猪头储钱罐,死死护在怀里。
小烟烟站在她对面,一脸羡慕的看着小猪头,觉得真可爱:“我不抢你的钱,我就是想摸摸小猪。”
小宫五警惕的看着她:“真的?”
小烟烟点头:“真的。我保证不抢。”
于是在小宫五全身戒备的状态下,准许小烟烟摸了下小猪头。
小朋友玩耍时间,玩疯了,然后各自收拾带出来的玩具回家。
小宫五回头来找她的小猪头存钱罐,小猪头不见了。
小宫五“哇”一声就哭了,“我的存钱罐——”
小烟烟手里拿着猪头存钱罐,听着硬币晃来晃去的声音,爱不释手:“我喜欢小五的小猪。”
然后,小宫五追着小烟烟打了大半年,终于把她的存钱罐要回去了。
小宫五拿到存钱罐后抱在怀里晃了晃,怒视:“少一块钱!”
小烟烟傻眼,她就抠出一块钱买雪糕了,这也能发现?
小宫五拿回她的存钱罐,心满意足。╮(╯▽╰)╭
自此存钱罐再不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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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超过三百字,不能放题外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