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一股清凉真气被张玄清从丹田调入太阴肺经,刺激穴道,蕴养肺叶。之后又随着孙思邈的讲解,依次到有关心、肝、脾、肾等经脉运转。
两人一个教得好,一个学得快。张玄清因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更是有武艺傍身,一个动作只需讲解一遍,就记得牢牢的。
只是不知觉中,体内又有一股温和气流汇聚,让他忍不住心生诧异。
就在这时,只听孙思邈讲道:“所谓真气者,与先天一炁不同。先天一炁,不在体内,不在体外,玄玄妙妙,惟恍惟惚。而真气却确确实实生于经脉,存于体内。若武者修炼,只能以呼吸之法,长久磨练,才能偶得一丝,借之再使其壮大,不过也只能分属后天。我等修道之人,以先天一炁刺激穴道,汇集体内灵气形成的真气,虽亦不达先天,不如先天一炁玄妙,却也绵绵深长,比之寻常武者高了一筹。”
“先天一炁若存若亡,若有若无,而真气却能流于经络,存于气海。不过此真气亦并无冷热之分,常人感知中或清凉、或温和、或炙热,不过都是因主见不同,所生幻象矣……”
轰隆!
仿佛一声炸雷,张玄清脑海中顿时涌起一股明悟:先前他还一直担心新生的温流与清凉真气不对付,不敢引入丹田,这时听孙思邈一说,那清凉真气分明就是因穿越时空,身体异变,这才提前显现,其实亦属于身体中隐藏的“气”。若是不同修炼之法,清凉气迟早有消耗完的一天,而如今他有了练气之法,什么清凉气、温和气,其实都是真气,之所以感知有差别,只不过是他主观臆断的幻象!
霎时间,福至心灵,倒气归田。
此时孙思邈已经传完了五禽戏最后一禽的最后一个步骤,不然也不会跑题说到真气。
只见张玄清收功而立,双手虚按,下压丹田,将真气归于气海,鼻息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没有白练、灰练,却也足足有半分钟。
刘神威看到不禁喊道:“道长果然厉害,头一次练功,就……不对不对,看来真的如师父说的,道长不是第一次练功了,不然气息怎会如此悠长。”说着摸摸脑袋,憨憨一笑,只是双眼珠滚动,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因为练功要比传功快,张玄清学习能力再不俗,也损耗了不少时间,这时候太阳早已经升起了。刘神威不仅练完了功,都为三人做好了饭,回来正好看到张玄清收功的这一幕。
张玄清对其含笑点了点头,心里面却一通琢磨:“看来这‘炁’与‘气’果真不是一回事,‘炁’是一种形而上的神秘能量,而‘气’则泛指人体之气、呼吸之气。如果非要分出一个派别,‘炁’当属道家,‘气’则属于医家。”
“孙思邈练气之法,说白了最主要的还是练‘气’,先天一炁,只是拿来打个基础。若是如此说来,或许那陈泥丸说的三品炼丹法也不全然是妄言。”
“只是先天一炁修行甚难,自己如今也没有再向上修行之法,更无运用之道。即使是诸般道经中,对于先天一炁也是浅尝辄止,即便有些许暗语,也不容易发现。”
“怪不得孙思邈舍去先天一炁的修行,而是专注修炼真气。或许他如自己一样,觉得与其好高骛远,不如脚踏实地……不对,孙思邈如今四十有四,练气不知多少载,或许他是因找不到先天一炁更进一步的方法,这才转而练气。”
“亦或许只因为他是医家之人多过道家……”
“多想无益,自己以后还需多多注意炁与气的差别,不可将两者混为一谈。在找到先天一炁的修炼之法前,还是当效仿孙思邈,以真气为主,先天一炁为辅。”
“还有武道真气……”
脑海中转着诸多念头,张玄清同孙思邈、刘神威一起吃过饭后,终于抛却杂念,跟着孙思邈到前厅医馆中学医。
此时他已经读了不少医书,对经络、穴道、脉搏、药材等等,有了不少认知。望、闻、问、切医家四诊也有所了解,不过只是知道个大概,故而更多时间还是观看孙思邈为人诊病。
将到午时,忽然医馆外来了名干瘦老者,衣着虽不华贵,但亦不显得简朴,颇有几分气度。进入医馆内,在屋中扫视一眼,视线就停留在张玄清身上,上前躬身一礼,道:“小老二姓钱,忝为醉香楼掌柜,今日冒昧来访,是想请道长去酒楼一坐,还请张道长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