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下来!”铁传甲肺都快气炸了。
“传甲,这位小兄弟既然已经上车,那便是李某的客人,岂有将客人逐出的道理?”李寻欢双眸之中已经充满了笑意,铁传甲重重哼了一声,这怒气显然是朝岳风发的,而岳风不负所望的,也再度无视。
他竟是完全没将自己当外人,直接从李寻欢手中接过了酒壶,灌了一大口,轻赞道:“好酒!”
李寻欢摇了摇头,又继续邀请阿飞,但阿飞却仍旧不答,李寻欢只得道:“你是聋子?”
阿飞的手忽然握起了腰畔的剑柄,他的手已冻得比鱼的肉还白,但动作却仍然很灵活。
李寻欢笑了,道:“原来你不是聋子,那就上来喝口酒吧,一口酒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害处的!”
少年忽然道:“我喝不起。”
这个回答显然不在李寻欢的预料范围内,他连眼角的皱纹里都有了笑意,但他并没有笑出来,却柔声道:“我请你喝酒,用不着你花钱买。”
正在这时,岳风截口道:“不是他自己买来的东西,他绝不要,不是他自己买来的酒,他也绝不喝……探花郎,你便不要再强求了。我可有说错?”
此言一出,除李寻欢外,铁传甲、阿飞两人神情皆是一震,同时还凛然警惕起来。
铁传甲心中一惊,自是因为岳风这一句“探花郎”,他方才上车,李寻欢也并未自我介绍,但他却一言道出李寻欢的身份,再加上此次他们进入中原,极其隐秘,除他主仆二人,便再无第三人知道,而先前岳风却很明显是早就等在途中,要么他是李寻欢的朋友,要么他便是李寻欢的仇人。
他绝对不可能是李寻欢的朋友,所以注定便只能是后者!
阿飞震惊则是岳风那一整句话,这人是谁?为何对自己如此了解?以至于,自己都尚未出口的话,都完全彻底地被他猜了出来,甚至是一字不差!
唯有李寻欢最是镇定,冲阿飞笑道:“这位兄弟说的可是真的?”
阿飞凶狠瞪了岳风一眼,从他身上,他嗅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又凶狠的道:“他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李寻欢道:“够清楚了”
少年道:“好,你走吧。”
李寻欢并没有走,反而沉默了很久,忽然一笑,道:“好,我走,但等你买得起酒的时候,你肯请我喝一杯么?
少年愣愣瞪了他一眼,道:“好,我请你。”
李寻欢哈哈大笑,马车疾驰而去,渐渐便瞧不见那少年的人影,这时李寻欢才将目光落在岳风的身上,微笑道:“还未请教?”
岳风道:“探花郎在前,何敢隐瞒,上‘岳’下‘风’。”
李寻欢点头,望了一眼原本属于自己,但现在却已被岳风喝光的酒壶,笑道:“岳兄也是爱酒之人?品得出这酒的好坏?”
岳风点头,又摇头,笑道:“在下的确是好酒之人,但喜欢只是喝酒的感觉,三千两一坛的雕花跟两个铜板一壶的散酒,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所以我是品不出酒的好坏的。”
这答案很明显也出乎了李寻欢的预料,他开怀一笑,道:“想不到岳兄竟也是个妙人。”稍稍一顿,又跟着道,“你可曾见过如此奇怪的少年么?我本来以为他必定已饱经沧桑,谁知他说来话却那么天真,那么老实。”
他说的是阿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