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鞑奴如此残暴,甚至连老幼都没有放过,城头上众人都是狂怒,个个朝着城下的鞑子破口大骂,杨波也愣住了,他万万没想到鞑子居然没有下限到这种地步,看来自己还是太高估他们了。
“又是这招!”曾在辽东跟随过大明总兵陈策的老炮看到这个情景,愤愤的骂了一句。
看到众人的眼神,老炮说道:“鞑奴惯用这种手段,最喜驱赶我汉人百姓来当前驱,为鞑奴填壕沟,攻城池,那些精锐马甲则是躲在百姓身后,若是守军攻击鞑奴,势必要先杀百姓,就算守将肯下这个决心,但对军心来说终究是个打击,就算普通的军士肯下手,这些鞑奴又四下散布消息,自然有饱读诗书的文人来与你为难,就算大胜鞑子,一个屠夫的恶名终究是逃不脱的,面对鞑子这般恶行,许多守将都好生为难,人少还能坦然屠之,人多的话……”
老炮没说完,众人的眼睛已经望着一直沉默的杨波身上去了,很明显,城下的汉人百姓不是几十,也不是几百,那是数千人!
今曰鞑子杀了百余人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而已,如果开始攻城的时候,肯定会象老炮说的那样,驱赶百姓来抵挡守军的火炮箭弩打击,届时大人会如何选择?
所有人心情都有些沉重,大人虽早有屠夫之名,但他们都明白,大人的屠刀从不挥向普通的百姓身上,大人前一段时间才得罪了江南士绅,要是给他们抓住这点大做文章,怕是再大的功劳都很难堵住那些文人的一张嘴……
“怕个锤子”
刘大虎怒了:“难道任由那些百姓攻上来不成?真是笑话!若是他们敢上来,来多少杀多少,老子管你什么百姓也好,鞑子也好,上了城头就是咱们的敌人!”
刘大虎的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张世雄也补充道:“两军交战岂能心慈手软?大人,若是鞑子真的敢如此行事,便让我带军纪司去格杀,天大的恶名,都由张某人担下。”
胡麻子有些姓急道:“大人,不如咱们出城决一死战吧,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鞑奴肆无忌惮的作恶!”
话才出口,胡麻子也有些心虚,城外鞑子不是三千,是万余兵马,还没算骑兵和辅兵,也就是说雷霆旅每一个士兵要杀最少三个鞑子才够,这可能吗?
没想到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杨波却点头道:“出城决战肯定是会的,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
杨波眼光扫过那些百姓无头尸身,缓缓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鞑子存心挑衅,咱们不能不反击,这样吧,咱们雷霆旅曰后火铳兵的人数还要扩充,不如让其他各营的士兵也来试试枪法好了。”
片刻后,北城城头突然竖起了无数支长枪,那些长枪上密密麻麻的插着无数面目狰狞而惨白的首级,有许多鞑子哨骑大着胆子走进探哨,看到这恐怖的场面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气,还有个鞑子甚至一**从马背上倒翻了下来,他一边极力挣扎,一面朝城墙上大哭:“哥哥,哥哥!”
就在这时,北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火铳声,几个哨骑吓得半死,正想拨马回去禀告,一个血淋淋的头盖骨啪的一声摔在了城下!
哨骑们抬头打量着,一个明军手持火铳对着另一个首级扳动了扳机,片刻后,又是一颗被打烂的首级掉了下来……
长枪兵营和罪军营的士兵兴高采烈的拿起火绳枪营士兵的燧发枪,在他们的指导下瞄准那些靶子,小心翼翼的扣动扳机,无论最后打没打中,他们都兴奋的大叫起来,这些士兵都非常羡慕火绳枪营的兄弟,老兵还好,私下也曾打过几次燧发枪,新兵们就比较可伶,大部分人连燧发枪枪把都没摸过,现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开枪,怎么不让他们欣喜若狂?城墙上顿时响起一片嘻嘻哈哈的声音,连刚刚被去职的吴仲村都忘记和那几个老匪的不快,也忘记了对鞑子的怜悯,对着瞄准好的首级就是一枪。
就在此时,接到哨骑飞报的鞑子大营传出悠长的号角声,鞑子步骑交加,开始陆续出营,朝着金州城下聚拢过来,远远望去,城下铺天盖地的全是正白旗的旗号在飞舞……
哨骑在城下四出环绕,后面是大队步兵和骑兵,按照自己所在的牛录排的整整齐齐,在左翼甚至还能看到大批的北虏骑兵,他们与鞑子打扮稍稍不同,身材要魁梧彪悍许多,头上戴着极易辨认的红缨帽,也有极少的步兵,他们自成一个牛录,面前有一杆黑缨大旗,兵力约莫三五百人上下,当先一个身插背旗的拨什库指挥。
中军一杆金龙大旗分外引人瞩目,这杆龙旗周围多是鞑子的白甲兵护卫,想必帐下必是十二贝勒阿济格到了,万余人排在一起的场景极为壮观,从城上望下去,下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一眼都望不到边……
看到这个情形,胡麻子终于吸了一口冷气,他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多么愚蠢的,就算鞑子不反抗任由自己砍,那也得砍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