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金秋,天高云淡,风清气爽。
雍州西北、距大荒山脉一百余里的小山村内,农户们刚刚下地回家,女人在屋内造饭,男人则在树荫下抽着旱烟,儿童三五成群追逐嬉戏,一副祥和的农家乐画面。
嗷呜~~~
突然,一道震耳欲聋的啸声从村后传来,打破了小村的宁静。
村民相顾愕然,刚要起身寻望,猛地一股震感袭来,令人又不自禁地跌坐回去。震感一阵接着一阵,好似天神跺足,屋檐的积尘簌簌而落。
忽听得村后樵夫老王嘶喊道:“狼来了,快……啊……”紧跟着就是一声惨叫,再无声息。
少年们不知所以,犹在梦里,村中老人已面色惨白,瑟瑟发抖,嘶声喊道:“兽潮来了,快躲进屋里,快……”
然而,为时已晚,成群的风狼出现在视野里。风狼的身影逐渐放大,填满了整个眼眶,而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惨叫声响彻云霄,却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消失了,只剩下风狼撕咬人肉的声音。
三只风狼正在分食一具人尸,一股大力涌来,将风狼猛地撞飞出去。
风狼本能地顿足扭身,怒吼着呲出凶牙,想要反击,但是看清来犯者是一头黑皮巨熊时,只好无奈地摇摇尾巴,灰溜溜走开。
巨熊立起,好似铁塔一般,对风狼根本不屑一顾,自管抓起一条人腿,津津有味地地享用起来。
风狼胜在速度,这才冲当先锋开路,这时虎狮熊罴等凶兽纷至沓来,风狼无一敢惹,只有耷拉着脑袋避走,把美味留给后者。
嗷呜~~~
又是一声啸,与先前的啸声一般无二。凶兽们立时警觉,停止掠食,纷纷夹道而立。
须臾,一头斑斓白虎从村后缓缓走来。白虎足有一丈多高,虽比不得巨熊的壮硕高大,但是睥睨之间自有一股威压之气,令群兽心惧胆颤,连大气也不敢出。
黑白相间的条纹使其显得雍容华贵,额头与生俱来的“王”字,更是不怒自威。
行进在相与枕藉的死尸中间,闻着浓烈厚重的血腥味,白虎双眼微眯,竟有些陶醉。群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打扰。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滚开,老子这么瘦,又没肉,快滚开……”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
群兽大惊,禁不住两股战栗,冷汗直流。白虎盳中闪过一丝怒色,忽然口出人言道:“黑熊,你去看看!”巨熊得命,急速寻声而去。
来到村前,只见村东的山壁上立着一个少年,十三四岁年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形似一个乞儿,此时手握烧火棍,正与几头风狼对峙。
乞儿足下只有寸许平台,仅容他一人站立。脚下离地三丈,壁坡陡峭,垂着一根绳索上下,无奈风狼不懂得运用,只是本能地极速冲高,临空攻击。
乞儿虽惊不乱,反应亦是极快,见风狼攻上,照头即打。数头风狼轮番上阵,竟是未建寸功,更有一头风狼被打的头破血流,颇为狼狈。
乞儿身后有个半人高的窑洞,好似他的“窝”,若逢数头风狼齐攻,他就往洞里一缩,挥棒乱打。群狼无策,怒火中烧,却又不敢出声,生怕惊动了村中的王者。
巨熊行至近前,豁然人立,足有三丈高低。一只风狼仍要跳起攻击,巨熊一掌拍下,怒吼道:“滚!”可怜风狼重重地摔在地上,已然没命。
乞儿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初时只是有些胆寒,突闻兽吐人言,“妈呀”叫了一声,竟握不住烧火棍,丢在地上,惊叫道:“妈呀,还真有妖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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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之上,飘渺之巅。
数名道者凭空而立,遥望着东方天际。
这一行,八名道者,皆戴纯阳巾,穿月白道袍,背负长剑,衣带间绣着如水的三清图案,正是雍州道家天脉山崇真教弟子的打扮。
在百姓眼中,道家好似自天地伊始就立在天脉山上,承天神之职,秉万民福祉。道家传了多少代,立过多少掌教,已无人记得,但世人知道,道家无论从过去的道教、全真教、正一教,还是到现在的崇真教,无论那一任掌教真人,无不以保雍州安宁为首任,其次,才是将道法发扬光大,愿教徒遍布九州大地。
但是不知何故,无论掌教真人如何努力,万载光阴过去,雍州还是那个雍州,教徒还是那些教徒,竟然从古自今都不曾变化分毫。
天道使然,后世掌教更加珍惜现有教徒,但凡雍州地界发生伤亡劫难,道家弟子即会及时赶到,挽救百姓于危难之间,极力遏制教徒不增反减的情况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