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一别,两人再见时候想不到会是在这凤族领地。
臧幻琴有点尴尬,见着故人也没有什么感想,大概就只能说一句有缘。
李长心没有走出来,站在原地又道:“凤族近来可有大事?”
“凤族少主满月。”臧幻琴说。想起了什么,叹口气道:“不请我进去小坐?”
李长心这次慢慢挪出来,行至阵法边缘,说:“你进不来的。”
臧幻琴皱眉,微带怒气说:“你也出不来?”
若是这样,李长心与被囚禁有何区别?!
“是我不愿……”李长心微微摇头。
臧幻琴盯了她好一会儿,对方面容也没有多大变化。
五年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亦如初见时候,对方身上的幽远沓长气息,他人鲜少会注意李长心年岁。
仿佛她便是这般,跟个脱离至三界外的人似的。
但是今日一见,臧幻琴只看她面相,良久才说一句:“你……开始变老了。”
李长心点头,自然该老的。忍不住抬手碰了一下脸颊,说:“若是林蝉未死,似我这般年岁渐长,面爬沟壑,发染白霜。你如何想,又会如何去做?”
臧幻琴见她有几分轻视自己感情模样,便道:“我定然不离不弃!”
李长心含笑摇头,道:“若是我,定骗她服用一丹药,说是驻颜丹。再以法术伪装她年轻模样,让她不知此事。”
心道,如她与林蝉同老,臧幻琴不在乎,苏红缠也不在乎,可最在乎此事又不是她们二人。
“臧幻琴,林蝉何尝不倾心你?她不愿你为她寻死,不愿忘却,如果真有衰老一日,她亦不愿以衰人姿态面对你。”
臧幻琴轻笑起来,带着几分自嘲,道:“是啊,何尝不是呢?你看的总是比他人通透,可你怎么就看不清自己前路。明明是死路一条,却还不回头。”
李长心转身,走了几步欲回洞府里,想起什么,又转过身子说:“当初你执意要救林蝉时可曾想过回头?”
臧幻琴笑的更加大声,带着一点魅气,眼波流转瞧着李长心,说:“日后临死前,若无人收尸,尽管找我臧幻琴。必会让你入土为安!”
李长心淡淡道,也不生气,只是说了声:“多谢……”
自然该谢。只是死有何惧,死无全尸又有何畏?她怕的不是这些阿……
臧幻琴一拍储物袋,拿出一宽大面纱,上头左右各一素雅的花钿,抛到李长心怀中说:“戴上之后,面纱遮面,大能修士不使出十成修为探看,不得主人真容。”
李长心捧着那面纱,双手颤抖,惊讶异常,许久才低声道谢:“多谢……”
臧幻琴笑了一声,这句道谢总算是有着几分真心在里头。
臧幻琴足记一点,便要离开,扭头再叮嘱一句:“我昔日入魔道本是走投无路,如今妖丹再回体内重修修为,依旧修正统之道。也不必将我看成小人,若有何事,只管找我!昔日之恩,我还记着!”
李长心颔首。
许久不听见声响,知道臧幻琴已经离去。拽紧了手中帕子,摸索回了洞府。
坐在椅子上,李长心手指碰着那面纱柔软的布料,面色冷淡,不言不语。
而后扭头朝苏红缠闭关洞府方向。
跌跌撞撞起身,去碰了下法阵屏障。这阵法给她一年半载,解开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她不能。
“隔得真近……”李长心慢慢滑落坐在地上,背靠着屏障,说了一句。
这么近的距离,仿佛都能听到苏红缠呼吸声音。
洞府之中素来安静,等到了此地夜晚降临,更是静的可怕。李长心晚晚都觉得苏红缠呼吸响起在自己耳边。可伸手去碰,可是虚无。
世人都道,习惯就好,可她这三年多愣是没习惯过来。大概只因为少了个苏红缠,便夜夜不得安心入眠。
臧幻琴自打见着了李长心,触及伤心事,眼角眉梢虽是挡不住哀愁,好在送礼的时候,还是笑容满面。
凤玬面色不变,又瞧了下礼单,似是不满意。连着对臧幻琴也不待见。
把臧幻琴弄得颇为尴尬,心道狐族幼子出生也没见过你老来贺。
青丘族长的子嗣不少,这些年来也办了几次满月酒。夙玬一副冷面模样,哪次带拜门礼过来了?!
现在竟还敢挑剔狐族礼不够重?
臧幻琴心中再怎么腹诽,也不敢表达出来
凤玬逗弄怀中的小凤凰,看着她东倒西歪模样,显示是玩的累了。小凤凰低声叫唤一句,闭眼休息。
臧幻琴看了两眼,瞧着那花花羽毛,便想着拔一根下来玩玩。又摸了摸鼻子,心道估摸软著呢。
不过凤玬定然会追杀自己。
浅眠至半夜,李长心猛然惊醒,出了满身的汗。披了件袍子便出来。夜深人静露水重,她咳嗽了几声。
这几日早就有些着凉,到了白日便要清缓些,夜晚降临,这病症就重了些。
不过不打紧。风寒侵体,修养几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