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薛蟠和夏金桂前面刚走了,门上的人进来说:“回太太的话,大学士福伦家的福晋来拜见太太。”薛姨妈很是奇怪,这个福伦家和自己家里一点关系没有,如何来了自己的家里。薛姨妈忙着叫人开门迎接,一边整顿衣裳出来,福伦的夫人带着几个丫头婆子进来,见着不少的下人簇拥着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人站着,打量着这个便是薛家的太太了。方才自己一路进来,薛家的房子外面看着不显眼,转过二门里面别有洞天,这些房子虽然不是新的,所有的游廊和门窗全是拿着上好的楠木做成的。就连地上的路也是拿着上好的青石铺出来的,有些地方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院子里面种着不少的奇花异草,更有无数的珍禽养在笼子里面。薛家果然是有钱,就连着那些外面促使的小丫头也穿着崭新的石榴红绫子的裙子,这些婆子身上也都是锦缎遍身,每个人的头上都是珠光宝气的。
福伦的夫人想着难怪人家全说薛家是有钱的,珍珠如土金如铁,虽然是个包衣出身商人,可是这些排场,自己家里根本是不可能的。正想着一个穿着撒花锦缎小袄底下也是系着红裙子的丫头过来,笑着把福伦的夫人往里面请,福伦的夫人见着那个叫做同喜的丫头头上簪着一只喜上眉梢双喜珊瑚簪子,红艳艳的小珊瑚珠子,颜色比自己的首饰还好些,心里更是坚定了自己出来之前福伦给她说的那些话。“皇上的意思很难揣测,虽然我跟着皇上据理力争,但是皇上还没有动薛家的打算。薛家虽然富贵,可是一家里没有个能拿主意的。你跟着薛家太太提点一下,若是想叫薛蟠跟着五阿哥起冲突的官司平下来,拿钱出来,咱们保他们没事。”
福伦的夫人有点奇怪的说:“这些你不是不叫我管么?咱们家也不是没有包揽讼词,你只管叫人跟着薛家说一声就是了。再者我一个人家家的,如何跟着一个男人说话?”
福伦故作高深的一笑,对着夫人说:“满朝上都装着没看见薛家的儿子跟着五阿哥起冲突的事情,也就是说连着皇上也没放在心上。哪里真的能和以前在刑部捞人一样,再者薛家也不是随便的小老百姓,他们家亲朋故旧满天下如下跟着敲诈乡下土财主一般。叫你过去不是跟着薛家的薛蟠说话,那个薛家的老太太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你过去吓唬一下,为了自己的独生子不怕她不拿出钱!”福家这段时间有点不是顺遂,尔康和尔泰两个病着,请来不少的大夫看了,都是说要调养着。谁知吃了几十斤药下去还是反反复复的,后来请来一位太医,倒是很灵验的,说要吃独参汤,每次都要一支五两上下的人参煎汤吃了!要知道人参这个东西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福尔康和福尔泰兄弟两个每天光是吃独参汤便要几百两的银子。接着还有不少调养汤药,全是些上好的补气养血,清润滋补的昂贵药材。以前福伦是担心着有钱找不着好大夫,谁知找着了好大夫没钱给儿子买药吃。令妃和魏家虽然是帮着点,可是人参是皇家垄断的营生,哪里找萝卜价人参呢。因此福伦为了筹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催着自己的老婆来薛家敲诈。想着薛姨妈一个妇道人家,就是薛蟠一个儿子,露出点御史要弹劾,薛家要倒霉的消息,薛姨妈就会把薛家全部的家底奉上了。
等着薛姨妈心里打鼓着把福伦的夫人请进来,笑着说:“不知道今天夫人来什么事情。”薛姨妈想着自己家虽然富贵,可是跟着福家没什么关系,今天好好的,如何福家的夫人亲自上门?尽管心里嘀咕着,薛姨妈还是殷勤招待。
福伦的夫人端着茶尝尝,竟然比在令妃宫里喝的还好,又看着薛家的装饰,夏金桂是个喜欢修饰享受的,薛姨妈以前丈夫在的时候也是风光无限,如今家业整顿好了,如何不喜欢好东西,因此薛家比着宝钗在家的时候好多了,真是富贵温柔乡啊!于是福伦的夫人越发的认定了自己的丈夫说的很是,语带敲打的对着薛姨妈讲了那些话。
薛姨妈已经是知道了薛蟠骂了五阿哥的事,虽然夏金桂和宝玉劝了,薛姨妈总是不放心。正在惴惴不安的时候,福伦的夫人偏生来了,还提出来五阿哥府上发生的事,薛姨妈当时脸色难看,对着福伦的夫人更是畏畏缩缩的,拿着绢子哭的伤心。
见着薛姨妈这样好拿住,福伦的夫人接着狮子大张口,张嘴就要八十万,还吓唬着薛姨妈说:“如今听着我的尔泰说五阿哥对着你们家大爷的话很是生气,就连着宫里面也传进的风声。薛家太太你想想,我的儿子尔泰可是五阿哥的伴读,从小跟着五阿哥是情同手足的。这些消息也不会是假的。我的表姐便是令妃娘娘,她平日里面见着皇上,这些消息很灵通,皇上可是气的脸色难看,嗔着要叫人清查呢。还是娘娘仁慈,念在薛家的祖上也是有功的份上跟着皇上说了好些话。虽然是暂时稳住了局面,可是皇上还是没消气,为今之计,薛家太太你要早点拿主意啊!”
薛姨妈慌得六神无主,一个劲的哭着骂薛蟠:“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出来这样的祸根子。还求夫人帮着在福大人面前说说,要是能了断了这此是非,就是倾家孝敬也是愿意的。”
说着薛姨妈叫同贵拿来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着的全是些压箱底的宝贝首饰,福伦的夫人一打开盒子,眼前珠光宝气,眼珠子全花了。福伦的夫人笑眯眯的盖上盖子对着薛姨妈笑着说:“以前咱们没什么交情,这样贵重的东西我也不好拿着。今天我不过是闲着想起来这件事,皇上如何决断那时能随便的改的?我素来是喜欢吃斋念佛,今天来说一声只是当着积德行善。我倒是有个法子你只管去运动,你的姑娘是五阿哥的身边人,以前在宫里,事事要谨慎,如今出来了,你只管拿着些钱给五阿哥,就当着是破财消灾。这些东西呢就算是你给姑娘的陪嫁。只是不能明着给,要托付一个能跟着五阿哥说话的人。就是在街上闯了祸,都要给钱的,何况五阿哥是个皇子呢。”
薛姨妈忽然明白点什么了。若是五阿哥真的记恨了薛家,如何不见宝钗有消息?再者自己家跟着福家一点关系没有,这个福伦夫人是个官太太怎么能主动地屈尊降贵的来自己的家里,好亲热热的和自己讲话。方才她说他们家的儿子和五阿哥关系好,这回给自己出主意叫自己把钱从一个五阿哥身边的熟人那里递上去。自己眼前能找着的人不就是他们家的儿子么。
毕竟是一个寡妇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的,薛姨妈也不傻子,等着冷静下来,薛姨妈只是说要叫人筹备银子,还要等上一时。一边和福伦的夫人讲话,薛姨妈转着圈的问起来福伦和令妃的关系,福尔泰和五阿哥的关系,又说些薛蟠不经意之间露出来的官面上的事情。谁知福伦的夫人开始还说的比较有样子,可是等着到了一些关于五阿哥府上的近况,薛姨妈更怀疑了,福家和五阿哥的关系真的那样近亲么?
等着管家把银子送来,福伦的夫人一看脸色那个难看,对着薛姨妈尖着嗓子说:“怎么才五万银子?你们把谁当着是外面的叫花子?今天你们不拿出来五十万我跟着老爷没法张嘴。”福伦的夫人以前是见着自己家里的钱来得太容易的,那些送钱的一个个的跟着孙子一样,点头哈腰,福伦要多少立刻举送上来多少。她那里知道这些银子的后面是多少人家的倾家荡产,是多少老人的棺材本,是多少孩子的衣裳和嘴里的吃食,不知道这些银子后面是多少没有奶水喂养被饿死的孩子,是多少卖身的苦力和娼妓。因此对着薛姨妈,福伦的夫人也是一副我是国法的样子。
薛姨妈也不是好说话的,皮笑肉不笑的说一句话:“福晋别嫌少,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家虽然是商家也没什么做官的朋友和娘娘的亲戚,不过我们家的大姑奶奶好像没说五阿哥很生气的样子。我这个是感谢福大人和福晋惦记着我们,多一条路多个朋友总是好的。俗话说得好,曹操还有三个朋友呢,何苦这样苦苦相逼呢。”
福伦的夫人被薛姨妈的话给刺激着了。加上出来的时候对着薛家的财产有着深深地幻想,猛然之间自己的梦想被打破了,图穷匕首见,福伦的夫人冷笑着扔下一句话:“薛家老太太,你别忘了我们家老爷可是直接递牌子见皇上的。再者后宫里面皇上还是听令妃娘娘的话的。”说着福伦的夫人转身走了。凭什么自己没托生在富贵家里,福伦的夫人对着金钱和权势有着天生的崇拜和追寻。不择手段和肆无忌惮,贪婪无耻是这些人的根本。
薛姨妈被福伦的夫人给气坏了,想着福伦这些年的名声不好,自己当初在金陵的时候都听见京城里面的福大人手眼通天,能把杀人官司的死刑犯捞出来,只是心狠些,经常把一些家里有人犯罪的富户榨干。如今看来这是真的了,如何自己惹上这样的人物,薛蟠可是学家的根苗啊!一着急,老太太晕了。
等着薛蟠和夏金桂知道了福伦夫人干的好事,气的老十差点蹦起来,夏金桂忙着按着薛蟠说:“你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快点看着妈妈,我叫八哥他们商量一下。这是个好机会,令妃仗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