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来了。

周霖并没有作答，而是反问道：“杨教授，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天才吗？”

杨慕侠愣了愣，显然没想到周霖会这样问，迟疑了一会才道：“这要看天才是怎么样的定义，如果只是单纯智力超常的人，我并不认为是天才。我定义的天才是拥有原创、有用且令人吃惊的思想，而且能在一定领域对人类有着巨大的贡献。这样的人，才能称得上是天才。”

“我很赞同杨教授的定义，那么杨教授你认为，世界上有你认定的这种天才吗？”周霖道。

“当然有。”杨慕侠随口就列举了几个名字，有的是前世今生都如雷贯耳的人物，有的则不存在于周霖前世的记忆中。

“我如果说我就是这样的天才，杨教授会不会改变方才对我的评价，觉得我太自大了？”周霖道。

他还真不是装逼，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抄书的最初周霖就想过，如果被人质问每部作品之间的风格差异该怎么回答。

他想了很多个理由和借口，可所有的理由和借口跟十八岁的年纪联系到一起之后都变得不那么令人信服。

前世不就有过类似的质疑吗，一个辍学之后写书成名的年轻作家被人质疑少年时代的作品是其父代笔，在网络上掀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论战，网友们分成了两派互相攻击。

虽然最后也没论出个子丑寅卯来，可这种论战的产生本来就对作家本人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有鉴于此，周霖干脆就选择了一个最为荒谬，却也让人无法挑剔的理由来。

我是一个天才，而天才是不能用常理度之的！

听到周霖的这个解释，杨慕侠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大概他之前的人生里从来没听过如此厚脸皮加无厘头的解释。

“你不是开玩笑？”杨慕侠问。

周霖道：“当然不是。”

杨慕侠有点无语：“我年纪大了，真有点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好吧，我承认世界上是有天才的，不过大部分天才的能力都是有规律可循的。”

“……我知道一些人，他们看过一本书之后能一个字不差的背下来，可并不知晓内容的含义，那是因为他们的左脑和右脑之间缺少了一个连接，能够注意到任何事物的微小细节，却无法形成一个宏观的整体。我还见过被当成智障的少年，能用比计算机还快的速度算出复杂的数学问题，还有一些患有自闭症的人，他们拥有比常人更丰富的艺术细胞。这些人都可以称之为天才，但文学跟背书，跟数学，跟其他艺术都不同！”

“文学领域的天才有很多，比如李白，比如曹雪芹，比如大仲马，比如托尔斯泰，他们的天赋和才能体现在不同的方面，可共通之处在于他们的文学内核是一脉相承的，蕴藏在他们每一部作品当中。但你不一样，你的内核就完全不同，有些作品水准高一些，有些低一些，甚至连人生观世界观都完全不一样。”

“如果你是一位跨界来的大师，或许可以归结为你拥有很多的人生感悟和体验。但你只有十八岁，这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并不是一个人在创作，而是一个工作室推出来的代表！”

杨慕侠的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怀疑的态度却尽显无疑。

周霖并不生气，换成是谁都会怀疑的，只是杨慕侠更直截了当一些。

“杨教授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自证啊。”周霖摊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