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明明说好只要确认是不是他有事就走的……
鹤云咬咬下唇,又往门缝里瞥了一眼,转身离去。
凭着记忆里那一道缝的景色摸到112号房附近,鹤云一个窗一个窗地往里张望,眼尖地在第四间瞄到了跟那洁白床单快融为一体的银发。她发自内心地感谢医生给卡卡西安排了一个靠边的病房。
玻璃被清洁得不沾一丝痕迹。鹤云小心翼翼地趴在窗边,以最近的距离贴着窗户。
卡卡西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不知是习惯还是无意,被子一角捂住了半张脸,安静得就像个人偶。
鹤云痴痴地看着,伸出手,手指轻缓地在窗上划过,仿佛正在温柔地触摸床上人的脸一样。
“明明都让你不要去了。”
视线情不自禁地变得模糊起来。
“你看你,都瘦了,有没有好好吃饭。”
低喃渐渐颤抖得听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
“我好担心你,担心得快要死掉了……”
眼泪是温热的,指尖是冰凉的。形成的差别让鹤云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用衣袖擦干了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雏田显然是认出她了,而且那句话的意思分明是告诉她“小樱大概晚上会回村”这个信息。夕阳已经沾染上了天际,天空像是一块混合着蓝色和红色画布。
要是在村里和小樱碰上面就不妙了,要是因为体力不够幻术解除就更糟糕了。
仔细地确认了一遍身上的幻术,鹤云先是慢慢倒退了几步,卡卡西依然是一副老实的好睡相,然后她拼命忍住想冲进去偷偷亲吻他的冲动,转身迅速离去。
卡卡西睁开了眼睛。
维持了一会儿原来的姿势,他把头转向窗边。黑黝黝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窗。
澄清的玻璃窗上有一团被热气呵出的白雾正在逐渐消散。
然后“嘭”的一声,鼓鼓的被窝一刹那瘪了下去,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树枝藏在被子里。
距离病房外最近的树上,某个原本该躺在床上的上忍懒懒散散地倚在树干上,意味不明地望着跟替身所看的同一个地方。
空气中还残留着方才少女留下的气息。
其实从她在走廊靠近房间门的时候,卡卡西就已经察觉到了。趁着女孩子跑出病院的时候,一边疑惑她是如何进的木叶,一边结印使出了替身术。
躲在树上看得的却是小樱在靠近,然而卡卡西连写轮眼都没有动用,一瞬间就明了了已经被女孩子使用得出神入化的幻术。
眼睛可以被蒙蔽,可一个人的气息是很难变幻成另个人的。辨认出来对卡卡西来说简直易如反掌,不是因为他是个实力高超的上忍,而是……太过熟悉了。
好像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这个女孩子了。脸消瘦了,稚气褪去了,那双明亮水灵的大眼睛变得宛如一汪死水般毫无生气,唯一不变的还是她眼眸里自己的身影。
她隔着玻璃窗触摸自己替身的这一幕,被卡卡西尽收眼底,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一样紧得发疼,接着疼痛弥漫遍了全身。与角都一战查克拉几近透支,元气大损,他的伤还没有恢复到可以使用忍术。
可他用了替身术。当时没有太多时间来思考利弊,双手结印的动作比大脑转得快。不是担心鹤云会对自己有什么不利,卡卡西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担心。
只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他亲手完成。
*
距离鹤云偷摸回木叶已经过了好几天。在见到卡卡西的时候,原本抛开的情感又蠢蠢欲动地在脑中叫嚣。
“不甘心,不甘心。”仿佛有人在这么说。
不甘心就这样死掉,不甘心放弃寻找了那么久的父母的真相,不甘心自己刻骨铭心的爱恋无疾而终。
可是鹤云怀疑雨隐的雨有着抚慰人心的神奇能力,狂躁的心在雨声里逐渐归于平静,她又过回了种菜开店的平淡日子。
对此最为满意的当数阿飞。
在鹤云闭了几天店重新开张的时候,这货早早地就在店门口候着,欢呼雀跃着在门口跑着圈。
鹤云终于理解了木叶医院的那个医生,一脸如出一辙的“妈的智障.jpg”的表情,随后关上了门。
接着马上就听到了预料之中的哀嚎:“老板~~~呜呜~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阿飞好想好想好想你!”
……免费的饭吧!少女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不予理会。
“呜~老板你开开门嘛~今天会是个好天气啊,老板要不要去采野菜嘛!”阿飞仍旧在门外滑稽地跳啊跳。
这倒是提醒了鹤云,她看了看窗外的天,难得地不见了乌云。正当她忽略阿飞叽叽喳喳的背景音思索要不要去采山货的时候,突然静了下来。
不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的静,阿飞依然在说话。而是没有了那轻快活泼的语调,突然古怪得让鹤云极不适应。
“老板。”
阴冷的口气似乎直接化作实体的冷风,吹得鹤云打了个颤。
“今天去山上,有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