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马克尔斯道:“我在会中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有些好处是应该的。再说,那《水中之圣》本是我从一位异人手中得到的,克里娜那贱人想把它占为己有,当别人是什么啦?物归原主,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
塞玛尔道:“三弟,这《水中之圣》只有女子才能修炼,你拿着也没作用,不如给我吧。这等阿根廷奇功,不该流落外域,你说是吗?”
马克尔斯道:“我的东西,自会妥当处理。”
塞玛尔突然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想送给韩逸学派的章美洁,她在阿根廷留学时,你爱上她。只可惜红颜薄命,她匆匆离世,留下多情的三弟忧伤孤独。”
马克尔斯脸色一黯,道:“能遇到章女士是我一辈子最幸运的事。这个秀外慧中的潮汕女孩,在阿根廷时就有不少的追求者。我一介凡夫俗子,不敢高攀,能远远望她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塞玛尔格格笑起来,道:“真是令人感动!”
马克尔斯神情黯然。
塞玛尔道:“三弟,不管如何,为了避免伤和气,你还是跟我回阿根廷一趟,见见总舵主吧。”
马克尔斯道:“大姐,此言差矣,我若想回去,又何必出来?”
塞玛尔叹气道:“这可让你大姐为难,三弟和我的交情最深,但正所谓公事公办,三弟若不回去,作姐姐的无法向上面交待。”
马克尔斯道:“大姐说得也是,难道没有其它办法?”
塞玛尔道:“三弟不回去也可以,你把《水中之圣》交出来,自断右臂,大姐拼着被总舵主臭骂一顿,让三弟走便是。”
马克尔斯道:“大姐想得真周到,但三弟现在是靠搞卫生混口饭吃,若是失去右手,以后怎么能做好工作?”
塞玛尔叹气道:“难道我们姐弟俩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吗?”
马克尔斯也在叹气。
塞玛尔道:“三弟,还记不记得,当年我在科尔多瓦时受人欺负,是三弟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免大姐遭人羞辱。”
马克尔斯笑道:“当时我的武功还很差,打不过只能拼命。有谁会想到,我居然杀了三个大淫贼?看来,一个人若是肯拼命,力量会增加不少。”
塞玛尔笑道:“这份情作大姐的一直记在心里,当时我还是个女孩子,白纸一张,若是被人糟蹋,可能会寻短见。三弟,你不但救了我的贞操,还救了我的性命。后来到了仙掌会,是三弟你一直照顾我。选举五大堂主时,也是三弟大力支持,作姐的才如愿以偿。有一次作姐的错杀了人,三弟代我认罪,受了三刀之罚。三弟帮过我的事,真是数都数不清。”
马克尔斯笑道:“既然数不清,那就不用数了。”
塞玛尔道:“我说这些,只是不想让三弟以为作姐的是个忘恩负义之辈。”
马克尔斯把弯刀抽出,笑道:“大姐是人中龙凤,三弟过去能帮您一些小忙,是我的荣幸。”那弯刀纯正金品玄铁打造,在月光照耀下发出森森寒芒,似乎有股股杀气风涌云集。
塞玛尔荡了荡手,调动丹田真力到双臂,两只袖子开始飕飕作响,她笑道:“只可惜做姐的一直无法报答。”
马克尔斯满神戒备,左手垂下,一把锋利的匕首悄悄溜到掌心,他微笑着说道:“大姐说笑了,在过去,你也帮过我不少忙,我这个做弟弟的一直铭记于心。若真要计算,只怕我欠的情更多。”
塞玛尔缓慢移动脚步,选了一个顺风之处,双脚微微振动,集贯真力,她哈哈一笑,道:“那些许小事比起三弟的救命之恩,可谓天差地别。”
马克尔斯身子下沉,站了一个坚固马步,笑道:“我妈妈那次受了蛇毒,大姐你一夜奔驰三千里路,取得白桃花救了我母亲,从那以后,我就把你当成亲姐姐了。我母亲临终时,还要我多照顾你。”
他弯刀伸出,蓄势待发,四周杀意盎然。
塞玛尔十指一伸一缩,关节格格作响,左手右掌暗中聚劲,紧盯对方,准备一击致命,同时笑道:“我也一直当你是亲弟弟,你母亲,就是我母亲。都是一家人。”
她微微踏前一步,右脚轻轻在地上划个半圆,凝神戒备。
远处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刮得四下树木沙沙寂响,为那浓厚的死亡气息,隆隆的凶险情势,更增添了几分悲凄苍凉!
马克尔斯瞥了地下一眼,心中提防之意更盛,盘算如何快速先打断她的右腿,他笑着道:“大姐进年来功夫可有进展?”
塞玛尔叹了一口气,道:“天赋所限,练来练去都是那样。去年总舵主派我去杀哈卡上人,虽然最终成功但还是受了伤。总舵主说我内力进步不大。”
此话一出,马克尔斯面容骤变,大惊失色,颤声说道:“你、你、你杀了哈卡上人?你的武功居然练到这种地步?”
他本来一直心平气定,安然自若,但这时候声音里面却充满恐惧。
寒风吹得更急,树叶颤栗得更加猛烈。
塞玛尔看着马克尔斯,笑了笑,道:“三弟不用担心,我靠暗算偷袭成功的,并非货真价实的对打。”
马克尔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若是你能杀了哈卡上人,三弟只怕难以在你手上走出十招。哈卡上人这等武功,就算总舵主亲自出手也未必能胜。”
塞玛尔笑道:“总舵主武功盖世,他若肯出手至少有八成把握。”
马克尔斯道:“大姐,我们的话说完了,开始吧。”
塞玛尔道:“真的要吗?”
马克尔斯道:“既然大姐不肯向弟弟的先出手,那我就先来献丑。”身子腾空而起,那刀闪电般劈出!阴森的刀气流窜四面八方,罩向塞玛尔。
塞玛尔眼神一凝,右手疾出,快捷向弯刀架去!
李草根大感奇怪,难道她练成铜手铁臂不成,居然以手挡刀?
只听当的一声,二人身子尽皆震动,各退三步。
塞玛尔手中多了一条黑黝黝的长物,寒铁制造。
马克尔斯脚尖一点,身子凌空飞出,向塞玛尔接连劈出几十刀。
一刀快胜一刀,阴森的光芒瑰丽辉煌,散发的杀气夺人心魄。
塞玛尔冷冷盯着,手中铁条接连刺出,叮叮叮爆响,打碎所有进攻。
马克尔斯身在半空,并不落地,飕的一声盘旋转移左面,跟着如利箭一般疾射对手下盘。
塞玛尔身子下弯,铁条左点右戳,不停后退,一连串的金铁爆鸣声中,挡拦三十招。
马克尔斯左手在地面一拍,身子美洲豹般暴升三尺,向敌人上身十八要穴发动凶猛进攻。
塞玛尔以铁条作剑,急速抖动挥刺,带起一股强劲气流,在月光下狂旋乱舞!
两人兵刃热烈接交,叮叮叮声猛响,密如碎石掉盘。
李草根只看得目眩神摇,合不拢嘴。
塞玛尔和马克尔斯各出真才实学,你一刀来我一剑往,斗了二百多招。
马克尔斯脚尖一点,身子旋转而起,倏地激射冲敌,弯刀在空中迅猛飞劈急砍,道道寒流震荡四方,光辉灿烂,骇龙惊虎。左面八刀,右面八刀,封住两翼,逐渐收拢。
塞玛尔武艺扎实,内功颇深,铁条招式极是精妙,在马克尔斯的暴雨般的轰击丝毫不处下风,稳稳见招拆招,全数接下。
突地空中冷光一闪,马克尔斯左手多了一把短软刀,以黑色闪电的速度横空掠来。
此刀说来就来,事先毫无半分征兆。又快又急,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那塞玛尔却似早有准备,左手平平伸出。
当!
双方各退两大步。
却见塞玛尔左手中多了一根青色铁条。
马克尔斯哼了一声,脚踏七星,左刀掠,右刀扎,专打死穴。
塞玛尔脸色渐寒,全神贯注,谨慎应付,左腾右闪,上刺下戳,把门户守得严严紧紧,密不透风。
蓦然,马克尔斯在空中做了一个古怪的转体,双刀从奇特的角度挥出。
塞玛尔两根铁条犹如两条灵蛇般转动,准到极点,妙到巅毫,架住双刀。
倏然,马克尔斯手掌疾速甩荡一下,掷刀坠地,双手闪电般翻出,瞬息间扣住对方两个手腕,同一时间双脚快速敏捷打弯,勾缠塞玛尔背部,紧密结实地锁住对方,那是大摔跤功夫。
二人立即堕地,紧密缠绕锁扣,在地面迅急翻滚。一滚,二滚,三滚,突听“崩”的一声,人影骤分。
马克尔斯胸前插着一把尖刀,脸色惨然,一双眼睛满是血丝。
塞玛尔捂着胸部,连续吐出几口鲜血,道:“三弟,你好狠的心,居然想来个同归于尽!”
马克尔斯惨笑道:“我想不到大姐还有胸部尖刀这一招,佩服,佩服。”
塞玛尔又咯出一口血,挣扎着,摇晃着,勉力向西边行去,一步,两步,终于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