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别庄坐落在大理与广临府交界的巴旺山上,金沙江穿山而过,水龙摇动间,万顷怒涛声朝夕可闻,凭山远眺,浊浪翻滚,惊涛层层,金沙江水之雄壮逶迤尽收眼底。水流湍急,磅礴大气,方知滇北第一景之名,非虚妄也!
武林中人皆知,任双全素爱山水盛景,八年前,他诛杀臭名昭著的西疆九寨,途经巴旺山,但见水光潋滟,江天一色,不由驻足观看了许久,诛灭了西疆九寨之后,任双全便将庄子由昆明迁到了几百里外的巴旺山上。“青天看不厌,流水趣何长。”晓月别庄的一处凉亭中,任双全凭栏远眺,吟诵道。
此时,日落大江,残阳的倒影铺在水中,金山江中,半江流水瑟瑟,半江流水却殷红似血,任双全的眼中也似染上了一层金色,他盯着眼前的青山大江,如痴如醉,良久,他自失一笑,“我又看入神哩!”
“任掌门,好雅兴,看来我们这会儿来,并不是时候。”一阵人声飘来,似近实远,回荡不止,听得这一手千里传音的功夫,任双全道:“哼!若要求任某帮忙,何必露这一手,鬼鬼祟祟,若是邀战,便滚出来。”
又一阵声音传来,“我们要是来与你品茶吃酒,早已递帖拜山,这一趟来,无论任掌门许与不许,都要取走些东西。”
任双全神色不变,隐隐猜到那件东西是什么,他淡淡道:“想从任家取东西,你们绝没有这本事。若是不信,大可试试。”
“若无探云手,怎取龙颌珠。任掌门的产业和性命都金贵的紧,咱们此番前来便是要将它们一并拿走。任掌门若是不信,试试便知。”话音一落,前庄忽地一声巨响,刹那间人声鼎沸,显然是任家的家将们已在前庄集结,任双全的身形似已化成一道闪电,在巨响传来时,便已投向前庄。
庄前,任家的精锐子弟兵‘滇中六十四骏’已带领着任家的家将与一众敌人对峙着。任双全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碎成粉末的大门前,近百个身着黑色劲服,腰束红带的精壮大汉,正冷冷地盯着自己,当先三人,负手而立,气定神闲,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一股高手风范,叫人不敢小觑。那三人中,一人手持镔铁棍,秃头圆面,盯着任双全的目光更是凶恶,任双全见状,双眼满是不在乎的神色,他淡淡瞥了那秃子一眼,讥讽道:“原来是胆小鬼马赤怒,失敬失敬。”
马赤怒将镔铁棍重重杵在地上,恨声道:“任双全,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待会我便拔出你的舌头,看你还猖狂不成。”
马赤怒身边的瘦高汉子挥手止住了他的话头,阴鹫的双眼闪着歹毒的光,只听这人阴恻恻地道:“四弟别动肝火,咱们这里不是还有重礼要给任掌门吗!任掌门接好了,看完之后保你满意。”说着,这人自身后取下个包袱,随手扔向任双全。
任双全打开包袱,看见里面的圆形事物,竟是一颗人头,待看清人头上的面容,任双全的眼眶倏然红了,悲呼道:“东川!”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双眼中的悲痛神色愈来愈浓。
瘦高汉子戏谑地笑了笑,似是很满意任双全此刻的表情,火上浇油道:“昨日在赵州,碰上了令公子,想到今日要送你下黄泉,一个人走也怪寂寞的,便先送了令公子一程,好让你们在黄泉路上有个照应。任老爷,我们兄弟为你想的周到,你该怎么报答我们?”
“鹤放唳,你们四毒,除了玉中天外,皆还未被任某放在眼里。哼哼!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加上五年前长梁帮的血债,新仇旧恨,今日一并了解,我若不生撕了你,任双全三个字就倒过来写。”任双全赤红的双眼里除了坚定和冷静外,再无其他,在敌人面前,任双全一直都是冷静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能活到今天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