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凶则乘隙递招,以双腿之威专攻任双全下盘,打得是希冀任双全上下不能同顾的如意算盘。敌方的攻势虽更趋猛烈,任双全却是不急不躁,三凶每每攻近了些许距离,任双全一对袍袖或是自上而下,或是自下而上挥动,便能将三凶的进击之势在顷刻间瓦解,赤凶忽地飞身回掠,袖袍一抖,手中已多出了一柄弯刀,弯刀带起一阵呼啸之声,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斩向任双全。
与此同时,白凶和蓝凶的手中,亦多出了一柄兵刃,白凶的哭丧棒、蓝凶的短戟,分朝任双全刺了过去。任双全双臂交替格挡,登时发出一阵‘叮当’之声,他每挥臂一次,便将对方的兵刃震飞一次。忽听任双全朗声道:“尔等既已技穷,且看老夫手段。”言毕,任双全外袍无风自鼓,只听得雷鸣般一声吼,任双全外袍寸寸碎裂,露出一身黑色劲服,一对铁护臂映着贡嘎雪山的皑皑白雪,更显得寒光逼人。
三凶见了这对铁护臂,脸色忽地大变,任双全以一对护臂挡下三凶的一轮拳脚,双足已似牢牢地钉在地上,只见任双全双手握拳,扩胸昂首,身形几个转动,便已带出一阵狂飙平地而起,众人被这阵狂飙刮得脸皮生疼,刹那间,飞沙走石,飓风狂飙随着任双全身形的移动而四散激荡。风势迅猛,带起呜呜风响,隐隐听得其中夹杂着打斗的劲流碰撞和叱咤之声,却因尘土漫天,而看不真切。
朦胧中,忽听得几声兵刃折断的脆响声,紧接着,又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响,风声至此,倏然停止,沙尘散去,三凶的尸体倒在地上,各个圆睁着双眼,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们的身边散落着许多断铁残钢,这些钢铁,片刻之前还是三把兵刃。见到三凶尸体的那一刻起,金大灿的面容就已惨白,他牙关打起了颤,这三个人死了,预示着他也活不成了。
任双全神色淡淡,背负着双手,望向远方,忽道:“我已替乡亲们讨回了血债,剩下的,我不再管了。”
听到这话,眼见李玄渊举剑走了过来,金大灿的脸上变的如死灰一般,他的随从们见状,丢下马匹,拔腿便往路旁的雪林里逃去,金大灿坐在马上,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们干什么?都回来,都回来。”喊到后来,声音已带了哭腔。他惊恐地望着李玄渊,讨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您要什么,我都给你!”
李玄渊一把将他从马上揪下来,冷然道:“你说的话当真吗?”
“自然当真,自然当真。”金大灿体如筛糠,不断磕头讨饶。
李玄渊道:“好!我要你的命。”一道金光亮起,金大灿无头的尸体已瘫倒在地。李玄渊将金文灿的头颅用包袱收好,旋即又将之负在了背上。任双全见状,奇道:“此人的头还有何用?”
李玄渊道:“我要把这颗头挂到马边的县衙公堂上。”
任双全会意,颔首道:“妙极!我保管那县令看了之后,定然规规矩矩的。”
李玄渊道:“他若不规矩,我便将他的头也割来。”
任双全哈哈大笑,末了道:“老夫要去喝酒了,你要不要一块?”
李玄渊摇头道:“我从不喝酒,但可以陪人喝酒。”
“那你喝什么?”任双全讶道。
“我只喝茶!”李玄渊显得很干脆。
任双全大笑起来,“虽说没听过茶酒同桌而饮的,但听起来却是不坏,走吧!”说着,任双全迈开步子,往打箭炉的方向走去,边走边吟诵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诗歌合着川西风雪的呼啸声,一阵一阵,响彻在这贡嘎山的白云蓝天和苍茫积雪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