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赛谦哼道:“孔孟不过迂腐之言,只有你们这帮自诩清高的伪道学才会奉若经典,哼!你喜欢孔孟,我今天就送你去见他们。”说着,身形微微前倾,双目紧紧地盯着雷云。
金赛谦的眼神让雷云感觉很不舒服,雷云看过山间的虎豹捕食猎物,金赛谦的眼神便是虎豹的眼神,是虎豹能确定猎物一定逃不走时,才有的眼神。眼神中带着自信,带着鄙夷,带着不屑;被这种眼神瞧着,雷云觉得全身似乎都僵直了。他明白,再不出刀,恐怕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刀了。
“锵!”雷云的长刀出鞘,寒光一时大盛,刀光清亮中透着威猛,雷云双手握刀,大喝道:“贼子看刀。”刀势如瀑布之水,一泻千里,长刀带着破空之声,席卷而来。金赛谦身子一倾,贴着刀身滑了出去,并随着刀身运行的轨迹,点出了一拳一掌。
雷云横刀搅动,刀柄或攻或挡,转瞬间挡下了金赛谦的拳掌,金赛谦双足在刀身上一点,身子离地而起,凌空蹬腿,就往雷云的天灵盖踩去。雷云挥刀护住面门,长刀翻飞,反砍向金赛谦,他连砍十五刀,用尽生平所学,却连金赛谦的衣角都没沾到,金赛谦凌空闪避,每每在雷云挥刀时,便已双脚轻点刀身借力。踩刀背、点刀尖,荡刀柄。凭借着借来的力气,一直凌空倒飞。
二人拆到七十余招,功夫强弱渐渐明了起来,金赛谦镇定自若,好整以暇。雷云喘息渐重,呼吸身形慢慢地迟缓下来。金赛谦笑道:“雷镖头,你的刀法太杂了,若是精于一而通于万。今天的局势又是另外一种光景了。”说着,金赛谦已融入雷云的刀法招式轨迹中,顺着雷云劈出的长刀,金赛谦身形向后拖动,泄了雷云的刀势,双掌迅速击出,扫向了他用刀的右手。
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雷云顿时一声惨呼,右边身躯已是一片血红。金赛谦左手拿着雷云的佩刀,右手拿着雷云的断臂,望着捂着伤口的雷云,淡淡地说道:“若是血手魔鹰施展这套‘滇西凤鸣刀法’,今天缺胳膊败北的人必定是我了。”说着,他将断臂和刀扔到了雷云跟前,随即到:“可惜!可惜!这套刀法你已练不到顶峰了。我敬你是条汉子,你自尽吧!”
雷云慢慢地捡起地上的刀,双目瞪着金赛谦,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恨声道:“自古邪不胜正,你们休要得意。”
金赛谦摇头道:“人死万事休,我的下场,你是看不到了。”
雷云惨声道:“可惜了,我没能完成刘老爷子的嘱托,我实在是没用。刘老爷子,我雷云没脸见你啊。”话音一落,雷云将刀一转,往脖子上抹去,一道血柱喷射而出,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金赛谦望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口吩咐道:“挑块好地方,把他葬了!”
“是!”船上迅速下来两名黑衣蒙面的精壮大汉,抬着雷云的尸体,去往远处的山岗。
雷飞望着前行的队伍,没由来的一阵心烦。雷云去了不少时辰了却还没回来,这在往常是没有的事。
“都走了几十里地了,腿都走麻了。再不休息,真要累死了。”官兵们的叫嚷声,将雷飞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他蓦地发现,十步之距有一座驿站立在官道旁,心中明白,这群兵大爷的心思是要歇歇脚。驿站外有一片宽敞的庭院,此时搭起了凉棚,足够容纳百人歇息。但孟鳐渡就在几里开外,早点交割,便早点卸下担子。
雷飞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布政司令牌,这是出发前,湖广布政司交给雷飞让其指挥这群官差的,此时雷飞思量再三,最终还是放弃指挥人马继续赶路的念头,镖局的路还长着呢,若是惹恼了这群湖广地界的小鬼魍魉,暗地里给镖局下个套使个绊,镖局以后别想安生。
雷飞坐在马上,朝官兵们一拱手,客气地说:“各位差大哥!稍安毋躁。我明白大伙都累了,咱们这就把镖银放置好,然后坐在凉棚下好好的喝上几杯。”队伍中传来一阵欢呼声,雷飞传令镖师们将镖车放置好,随即就让队伍休整,他随手招来一个镖师着他进驿联系饭食。
就在雷飞将马缰往树上栓的时候,镖师慌慌张张地报告:“镖头,事情不对,整座驿站一个人都没有。”雷飞放开马缰,双眉已是拧在了一起,正色道:“屋内可还清爽?”“台阶庭院,纤尘不染。”雷飞吩咐道:“金元,柳三。你们通知这些官差好生戒备。剩下的人,和我进驿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