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坐在沙发上,难得地没有捧着他最爱的魔药书籍,而是扭头看向窗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情绪,静寂得如同沉默的死海。
“又在想你那条披着狮子皮的狼人了?”
熟悉的声音忽然传入耳边,蛇王瞳孔微微一缩,为自己居然没有察觉有人走近而吃惊了几秒,但很快,眼底飞速翻涌的情绪又被他按捺了下去。
转过头,还是一张沉稳而面无表情的脸。
“卢修斯,你的贵族涵养都学到了巨怪身上了吗?进屋前敲门这种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看来纳西莎需要在为德拉科准备的礼仪课程里添上现任家主的名字了,免得马尔福家族的名誉会被一只只懂得翘起尾巴走来走去的孔雀败坏。”
卢修斯嘴角一抽。
“西弗、西弗,怎么说我和你也是从学生时代就认识的好友,你在对上我的时候,真的不必用上在老蜜蜂面前那一套的……”拖着长长的如同咏叹调一般的语气,将来自蛇王鄙视的眼神视若无物的马尔福家主落座了,“特别是当你这位好友特地提供了一个良好的躲避场所,让你能够躲开某个纠缠不清的家伙的时候。”
西弗勒斯眼神微微沉下去,嘴巴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一句什么。
但最后他还是直接别过了视线,冷硬得如同雕塑一样的侧脸让他看起来格外的不近人情。
一看到他这幅样子卢修斯就觉得牙痒痒的。
“别摆出这么一副样子来,当年格兰芬多的百合花去世之后几个月,你也是整天这个表情,再这样下去我只会认为你对那头狼人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百合花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斯内普的脸一下就黑了。
卢修斯干笑了一下,赶在好友将更多足以让他怀疑自己智商的语言砸过来之前,迅速转移话题:“刚才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来过,据说是受了那头狼人的请求,为‘尊贵的斯内普先生’带话的。”
斯内普眉头一皱。
“你想知道它带过来的什么话吧?”卢修斯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一抹魅惑至极唯美至极高贵至极……总而言之就是无论用什么赞美词汇形容都不过分的笑容,如是道。
可惜坐在他对面的人不是别人。
而是从学生时代开始就看穿他华丽高贵外表直接看清他自恋自傲本质,以至于心底对他有着无数黑历史,并且怎么洗也洗不白的知己好友,西弗勒斯·斯内普。
所以当对方只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完全没有要搭腔的打算时,卢修斯也丝毫没有在意。
当一个人尝试着去做一样东西,但是努力了几十年都没成功过,那之后的失败也并不会让他多惊奇了。
所以卢修斯只是耸了耸肩,用一种很迷人的方式作出了这个粗鲁的动作后,开口道:“那头狼人说他想见你,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躲开他,但他只是想见你。他还说了……即使黑与白的战场要再次拉开,他也会在你的身边。”
斯内普的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那抹纯粹的黑色氤氲成一团。
“他说这是他的誓词。”卢修斯很好奇地盯着好友几乎是无法抑制的脸色,“也许我可以问一句,为什么忽然之间,他会对你传递出这样的誓词呢?”
“我以为马尔福家的产业不是通过一朝一夕的努力才达到今日的成就的。”斯内普扫了他一眼,答非所问。
卢修斯自然听得出他话下的深意,无非就是“你不是应该在忙着处理家里的各种产业吗?”“赶紧该上哪上哪去!”“别总在我面前晃悠着打听我的事情!”——这一类毫无同胞爱的意思。
但深谙自家好友等于炸毛猎豹,关键时候必须谨慎顺毛的马尔福家主这次并没有打算听从暗示离开。
“西弗勒斯,我很担心你。”收敛起笑意,卢修斯难得地露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不光是我,茜茜也很担心你。”
“也许我得感谢你们的抬爱和多年来的照顾?”魔药教授淡淡道。
“你知道我们不是想谈论这些问题的。”卢修斯认真地看着他,和德拉科如出一辙的淡灰色瞳孔在紧盯着人的时候,压迫感一点不比地窖蛇王的小,“你最近变了很多——当然,我不是说你现在的变化不好,事实上,我和茜茜都能满意你的改变。”
微微叹一口气,卢修斯的语气柔和了一点:“如果你还有当年在听说那个泥巴……莉莉·伊万斯的死讯后,你那段颓废得几乎要成为死人的记忆,你就会知道我和茜茜曾经是多么心痛地想要让你走出困境。爱上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人是痛苦的,而你,我的朋友,从来都不应该受那样的折磨。”
“邓布利多和你交换了什么条件?如果我没猜错,一定是让你看在莉莉·伊万斯的份上保护救世主吧?别这么看着我!怎么说我也曾经被那个人——还维持着理智、实力和美貌的那个人——教导过一段时间,如果连最亲近的好友的变化都不能把握,我就不配成为马尔福家的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