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才冒出来尖尖荷角的好兴致,就又被阴雨乌云罩了个死死的,再不见了半点阳光。
好在,也还未能维系多久,这种纷杂却又空无的异思,就又被一群群潮起般的山呼之声,给即时镇压了下去。
“弟子郭伦守,见过须霖师伯!”
“弟子柯田居,见过须慧师伯!”
“弟子杨吉遵,见过须阑师伯!”
“弟子越珠儿,见过须屠师伯!”
……
却是那四位须字辈的长老,短短一霎间,就均已盘坐在了这广场四角的,四根庞极危极的白石巨柱的顶端了。
其足履方至,伴着清光一闪,那四四方方的白石顶面之上,便就有一个古朴无华的麻布蒲团,谄谀取容似的,承接起了他们的臀股髋髀。其姿刚成莲花坐,应其手结术式、唇启秘语,那十多丈高的半空里,便就有一圈圈似金似青的波纹,从那四个点,开始了越来越剧的扩散与互扰。
广场上,此时已有了近万人,躬身请安之声虽一时如涛奔浪涌,却还是即刻就已安静了下来,衬着那片金青相糅的鳞波之霞光,倒是像极了一片西天佛寺前的朝圣之景。
然则——
其景虽庄严肃穆,一瞬的眺目之后,云山却不但是并未仿他人之态,谨姿作敬,敬声问安,竟还又微微眯起了双眼,显露出了一抹暗藏狐疑的寒光。
他不识得这四人。
但他知道其各自的名号以及身份。
京帘山的须霖、群鸣峰的须慧、从霄峰的须阑、烈砂山的须屠,该四人依次而排,恰好便是包括现任掌教须方在内的,明面上的谷内十大长老级存在中的四位资历最低者。
其中的须慧为女,样貌平凡无奇,气质则孤寡如枯槁之木棉,除了身任群鸣峰首座之外,更兼为岐山堂的第二席。
那个仅次于寒草馆的医堂!
那个近乎所有的光辉,都被寒草馆掩盖的机构!
此四人倏忽联袂而至,为何独独她,略带异色地瞥了自己一眼?
疯老头袖手一拂,毁去西市的那一日,他因伤重,被送到寒草馆后,又被跣剥了个精光。莫非之后,有杏林手为其检查病体之时,此人也在场吗?
那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紫衣魂灵的根脚与底细,他自是完全不知。但其既言之凿凿,又视死如归,那么这心脏中的舍利子,也当是出自妖佛之身不假。而赤户既然弱之千百,又只言此身为妖,那便想必是不知这另外一半,亦未见得此物。
一介金丹,亲身作法查验,尚且如此,那么此人当也不能例外。
可若然并非如此的话——
若是以那魔宗传承万年所积的手段,施以奇绝之秘法的话,又就不一定了。毕竟白龙谷的层次,差之委实太远,难以此金丹之力,设想彼金丹、筑基之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