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房间的这个年轻的日军少将名叫立花庆雄,是杉杉元从军部带来的参谋副长。
“立花桑,你来了。”杉杉元两眼微眯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将领,目露激赏之色。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每次看见立花庆雄,杉杉元就会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他年轻时和立花庆雄一样挺拔,一样英姿勃发,也一样年轻有为,仅仅四十出头就已经拥有少将军衔,堪称帝国名将之花。
“立花桑,来,你过来。”杉杉元招手示意立花庆雄站到他身边。
立花庆雄哈依一声,挎着军刀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杉杉元的身边,凌厉的目光却落到了墙上张贴的大地图上。
杉杉元忽叹息一声,说道:“立花桑,重藤支队在南通遭到惨败,被暂编七十九师残部全歼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了吧?”
“哈依,卑职已经知道了。”立花庆雄垂首应道。
杉杉元的神情便阴沉下来,问道:“对于南通之败,你是怎么看的?”
“难以置信。”立花庆雄沉声道,“卑职简直无法相信,这事竟然是真的。”
“是啊,此战简直令人难以置信。”杉杉元深以为然道,“一个支队,下辖两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队、一个工兵队、一个通讯队、一个辎重队,一个野战医院、一个骑兵队外加一个战车分队,足有将近万人,却让区区不到五百人的中国*军队给全歼了,这可是全歼而不是击溃,五百人击溃上万人就已经足够令人难以置信,更何况还是全歼?”
顿了顿,杉杉元又喟然长叹道:“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仗重藤千秋究竟是怎么指挥的?”
立花庆雄肃然道:“司令官阁下,重藤千秋是怎么指挥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暂编七十九师的指挥官是谁?这一仗,他又是怎么指挥的?此人才是此战关键。”
杉杉元默然不语,他知道立花庆雄说的是对的,只是内心却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自从甲午战争之后,日本军界从上到下都弥漫着对中国*军队的蔑视,到现在,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已经过去,这种思维非但没有消褪,反而更加的重了,如今,在绝大多数的日本军官眼里,他们的对手是苏联,是美法英等国。
至于说中国人,早已经不被他们放在眼里了。
杉杉元是这种“重欧轻中”思想的拥护者,更是这种思想的践行者。
可现在,立花庆雄却提出了有悖于这种思想的观点,这让杉杉元有些难以接受。
立花庆雄却并没有因为杉杉元的不悦而改变自己的观点,接着说道:“司令官阁下,我们真该好好研究下暂编七十九师这个对手了,从无锡到包兴,从包兴到蠡口,再从蠡口到南通,这已经是皇军第四次在暂编七十九师手下吃亏了,皇军为此也是付出了一个中将、一个少将、三个大佐外加一万多勇士的惨重代价,这样的对手,难道还不值得我们重视吗?”
杉杉元闻言悚然,此前日军连续失利,他只是单纯的感到有些难堪,而并不认为暂编七十九师残部有多可怕,可现在,当立花庆雄将暂编七十九师给予日军造成的伤害一一罗列出来时,杉杉元才猛然之间发现,暂编七十九师残部竟然已经给日军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要知道,整个淞沪会战打下来,日军也才伤亡了五万人!
可现在,光是一个暂编七十九师就给日军造成了万余人的伤亡代价,而且,这万余人的伤亡绝大多数是阵亡,这意味着这万余人的损失是永久性的,不像淞沪会战中伤亡的五万余人,其中的绝大多数在伤愈之后仍可以归队,仍然可以再次踏上战场。
立花庆雄又接着说道:“司令官阁下,一次、二次可以说是侥幸,三次、四次还能说是侥幸吗?在世界战争史上,真的有如此之多的侥幸?很显然,暂编七十九师是一个极其可怕的对手,尤其是他们的指挥官,更加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对手,如果我们不能充分了解、熟悉并且研究这个对手,那么,在不远的将来皇军还会有第五次、第六次的惨败。”
“索代斯奈。”杉杉元听得连连点头,他已经完全被立花庆雄给说服了。
当下杉杉元又皱眉说:“然而,对这个极度危险的对手,特高课也是一无所知,特高课搜集的情报,只覆盖中国*军队的师长级别,师长以下的国*军军官,只有少数黄埔军校出身的旅长、团长有备案,暂编七十九师残部的指挥官,显然不在此列。”
立花庆雄道:“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对此人做出最基本的判断。”
杉杉元说道:“立花桑,说说你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