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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哥儿被奶妈子抱回自己的屋里睡去了,凌云也打发了三个皮猴子会去抄字,这是刚刚做错事的惩罚。然后便跟着湘云去了她的院子。
湘云的屋内被炭火熏得很温暖,两个人去了披风和外袍,在屋内吃茶吃点心。
湘云吃了口茶,味道极为清新香醇,看向红玉,现今已经叫做近水家的:“可是大红袍?”
红玉笑着道:“回小姐的话,的确是大红袍,前几日老爷让人送来的。”
大红袍是贡茶,只怕来之不易。湘云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只是挥挥手,让红玉带着下人出去,才问向凌云:“可是有什么事要和姐姐说?”
凌云笑了笑,那淡定从容的姿态颇有几分父亲的感觉:“只是听闻要回京城之时,难免有些气闷。”
三年前凌云尚不知事,也只是被史鼐后院的惨剧吓了一跳。现今凌云渐渐年长,也变得懂事不少。和一些世家公子交好难免出入各种人家,什么样的风言风语都听过,再加上父亲认为君子先要修身齐家,才能治国平天下,看着凌云年纪渐长,对于一些事情不甚避讳凌云,凌云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
再加上老夫人。先不说三年前那一副奇葩至极的态度,让凌云隐隐约约记得。再加上这两年往苏州府送节礼或者各种赏赐时,湘云提及写来的信件与下人传递的话语就知道老夫人对母亲甚为不喜,难免心生不满。
湘云提及此事,也并非有意挑拨,只是对于保龄侯府的真实情况,湘云无意隐瞒凌云罢了。
只是一个孝字压下来,别说是他,就是父亲也无法,只怕母亲和姐姐难免吃苦头了。
看到凌云为母亲和她担心,心中觉得一暖,笑道:“别为母亲和姐姐担心,只要做事循规蹈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更何况还有祖父在呢。湘云将凌云往日爱吃的糕点递给他一块:“只是母亲和姐姐都极为担心昊云,昊云年纪小,又住在外院,我们难免照顾不了。你这个做长兄的,可要多多照看些……”
凌云笑容坚定:“那是自然。”
“保龄侯府也不是什么洪水猛兽,那是咱们的根,早晚都要回去。”躲是躲不过去的。
凌云释然道:“是弟弟想左了。”
“咱家要走的消息许是瞒不住,现下要过年了倒是无碍,只怕年后就有些人家要上门拜访了。”湘云看向凌云:“若是有男客,你就跟着父亲在前院待客,若是没有,你就安安心心地在外院念书就是。”
凌云勾唇一笑:“最近天气寒冷,弟弟晚间着凉倒也不新鲜。”
史鼏家后院清净,自己又有本事。凌云虽年幼但看上去极为稳重懂事,先不说将来必能继承保龄侯府,凌云学问不错,想必前程也不差什么。这个时代,嫁女攀高,娶媳娶低。凌云若是放在京城,也未必有多吃香,可在苏州府也没有比史鼏家更好的选择。所以这一年来,打着凌云主意的夫人可不少。比起湘云的厚脸皮,每一次见客那些夫人一副看女婿的样子都让他头疼不已。
而且有些世家为了可以尽快开枝散叶,难免给男子娶上些年龄略大的妻子。所以有着适龄女儿的官员家属自然来试探范氏的意思,但是那些女孩子德容言功范氏都看不入眼,只是推脱着说是要让京城的祖父做主。
湘云揉了揉自家弟弟的头,叹息道:“脸皮这般薄可如何是好……”
凌云脸色一红,小声道:“姐姐还不是一样头疼……”
湘云勾起一抹笑,显得极为狡黠:“这次我可不头疼,她们给了礼我收着就是。”以往她们给湘云见面礼,范氏都要想着给她们回礼,想必下次她们拜访之时,应该是最后一次,回礼什么的,就不必了……
凌云小声反驳道:“钱财乃身外之物……”还没说完就被湘云捏住了脸。
“身外物?”湘云轻笑:“的确是身外物,可是凌云你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通通都是身外物换来的,若没有身外物,你觉得你会过什么样的日子。”湘云可不想凌云小小年纪变成那些傻傻的世家公子,只有一副清高的臭脾气,一个子儿赚不来,却只知道一味地糟践东西。若是家中有势可保他一生安稳便罢,若是家中困苦,怕是自个儿都养不活。
凌云心里也明白湘云说的是正理,所以也没在反驳什么,只低头听训。
两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子的话,红玉便在外间禀告道:“小姐,夫人让人来请小姐少爷去她那里用晚膳。”
湘云点头,吩咐红玉:“去将我之前做的绣品拿来吧。”转头对凌云说道:“给你绣了个荷包,你一会儿看看喜不喜欢。”湘云自打学会绣些简单的东西开始,就为家人绣了些简单的小东西,时不时地送给家人。
这次给父亲和凌云绣了荷包,给母亲绣了抹额,给哲云、卓云绣了发带,给鸿哥儿缝了几件小衣服。凌云的现在就给他,其他的刚好一并带过去。
凌云拿着湘云给绣的青竹荷包爱不释手,倒也不是湘云绣技有多么精湛,无非是爱屋及乌罢了:“昊哥儿看到怕是要生气了。”昊哥儿之前就说想让湘云给绣个荷包了。
“给昊哥儿绣东西纯属浪费,放他手里没两天,就得被他生拆了不可。”之前也不是没给他绣过东西,没两天东西就烂了,然后又嬉皮笑脸地找她来讨。
红玉将湘云放在匣子里的腊梅荷包拿了出来,放在那堆绣品中。
凌云看向湘云笑而不语,湘云面色一红,却是嗔了红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