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不,我明明是为了救她才学医的,可是却只能看着她一天一天这样下去……我……是一个不称职的姐姐呢……”
往人:“这不是你的错,我今天就去找那个人,一定要让她帮忙,如果是她的话应该可以的。”
圣:“等等,我也去。”
旅馆大厅,少女已经在等待他们了。
我:“还是来了呢,国崎往人、雾岛圣。”
往人:“既然你知道我们会来,就应该知道我们来做什么了吧。”
我:“不过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们呢?”
往人:“你会的,不是吗?”
我:“没错,我会,但是不是现在。”
往人:“难道现在就不行吗?”
我:“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今夜,你们三个到神社来,记得等到佳乃睡着以后再带过来,别弄醒她。”
8月9日,夜,神社。
四人一犬围成一圈。
“好了,那么现在开始吧。”我把羽毛放到雾岛佳乃的手上,吟唱起了咒文:“星辰沉默的闪烁,一颗又一颗消失在夜空,无法传达的祈愿,充满了天与地的角落;当星辰背叛天空,闪耀在你我心中,点燃仇恨的祈愿,从天穹坠入大地;在这寂静的瞬间,繁星祈祷的苍穹之下,你的哭泣与呼喊,将会在梦的终焉回响。觉醒吧,古老的灵魂。”
“那么至少,让我亲手……”雾岛佳乃站了起来,羽毛飘落在地上。
站起来的雾岛佳乃紧紧地扼住了雾岛圣的咽喉……
“你做了什么?”国崎往人用愤怒的眼神盯着我。
没有理会国崎往人的发言,我继续吟唱着:“人们都曾渴望羽翼,哭泣过无法飞翔,却用生命演奏出了满天的乐章。”
“你这家伙!”国崎往人冲上来猛地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我当时就飞了出去……
不过吟唱并未停止:“正在燃烧的希望,划过天空的时刻,怀念的故土一定,依旧开满芬芳,星辰将追逐着梦想,闪耀在你我心中。”
一边的雾岛圣的脸上开始淤血,面部开始肿胀,脖子上显现出明显的血痕。
然后,雾岛佳乃的手腕上也显现出一道血痕,从血痕中开始向外渗出血液……
“快,想救她们就快把你的魔力灌进羽毛,否则就来不及了!”我向着国崎往人高声喊道。
国崎往人似乎并不相信,于是我只好亲自把魔力注入。
世界发生了变化,是固有结界,这羽毛的固有结界。
风正吹拂着金黄色的海。
温柔的声音响起:“我的名字是白穗。请你倾听我所说的话吧……
还记得那年秋天是如此地美丽,结束田里的工作后,我们穿过了那片芒草草原,夕阳照耀着摇曳的芒穗,彷佛金黄色的海洋一般。
我丈夫的手上抱着八云,那是我们夫妻第一个生下的孩子,八云的右手腕上有个天生的丑陋的痣,村人们都说那是不吉祥的征兆,说这孩子不能活得很久,我们则毫不在意这件事。
我将哭闹着的八云从我丈夫那里抱了过来,我唱着母亲教我的摇篮曲给他听,之后八云便停止了哭泣。
但那一天却不同,八云一直伸着手,彷佛要抓住什么一般。
那是根羽毛,一根纯白的羽毛,在夕日中缓缓地飘落,我抓下了羽毛,交给了八云,就在那时候,羽毛发光了,八云笑了起来,我丈夫也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想这根羽毛,一定神所赐与的护身符吧,我向这根羽毛祈愿,希望这孩子能健全平稳地长大成人,其它什么愿望我都不奢求了,我很幸福,有丈夫和孩子在身边,就是这么简单的幸福。
那年秋天,战争开始了,外国的军队乘着船,向码头攻入了,敌方听说是有千艘军船,数万人马的大军,而我方则只有数千人骑兵的样子,根本打不过。
从海边传来了如雷般响彻云霄的声音,每响起一次,马便被绊倒,武士们便束手无策地被夺去生命,即使要战,连一只箭都射不出去,村子里的男人们一个都不剩地被带走了,我的丈夫也被带走了。
‘我一定会回来的。’丈夫这么说完后,便离开了家,我拚命地挥舞着袖子目送我的丈夫离去,八云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吧?只是自顾自地哭闹着。
之后,丈夫却没有回来了,听说敌兵们都相当地残酷,只要反抗的人都格杀无论,连被奉为军神的八幡大神的旗帜都落入敌方的手,被烧掉了,到了这个地步,大家都有了觉悟。
就是那天晚上的事,突然吹起了大风,是在那个季节所不该有的强劲大风,等天亮时,所有的事都改变了,停泊在码头的敌**船,全部都沈入了海里,战争结束了。
村人们都这样说,说是风神大人降临,讨伐消灭了敌人,而我只是痴痴地等着丈夫的归来。
等他回来的话,做件衣服给他吧,做点他喜欢吃的东西来慰劳他吧,那个人他一定会紧紧地抱住我,我将嘴唇给染红,用剃刀修整仪容……
我知道这是个无法实现的梦想,但我依然等着他。
有一天,骑着马的役差到访了村子,他到处询问着有没有人拾获闪闪发光的羽毛,‘那羽毛是污秽的不祥之物,碰过的人报上名来。’他这么命令着。
八云他正玩着羽毛,非常快乐似地玩着,我抱起了八云,将羽毛藏起来,然后连夜逃出了村子,我搭上了运货船,离开我所熟悉的土地。
抱着仍嗷嗷待哺的孩子旅行,不是件轻松的事,我在山路走了好几天。
一定在某处有可以接受我们的地方,我这么相信着而旅行着。
之后到了这个村子,是个平稳的村子,村人们是依赖打渔为生的。
在郊外的山丘上,有间古老的寺庙,我们便在那里住了下来,宫司(神社最高阶神官)对是外来者的我们非常好,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开始新的生活,可以和八云两个人一起幸福地生活,我是这么想的,我明明是这样想的……”
随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便是两人的对话。
白穗:“……他醒过来了。宫司大人,这孩子的状况……”
宫司:“已经度过难关了,之后便会退烧吧。可是……村人们认为是妳们母子将疫病给带进来的。”
白穗:“怎么会……”
宫司:“将你们收入这个村子是个错误……这座神社供奉着巫神。巫神会将带来这个土地灾难的人授与一个证明,就像这孩子一样。”
白穗:“这孩子不可能是瘟神的!”
宫司:“我知道,可是,村里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他们要是知道这孩子的痣的话,一定会逼着拿他去‘祭神’吧……”
白穗:“您是说……您是说要将这孩子拿去当祭品吗?!”
宫司:“在这个地方是用这种方式平息灾难的。你还年轻,以后你还有很多生孩子的机会。”
白穗:“就像您之前问过的一样,这孩子是我的命,是那个人所留给我的,唯一的宝藏。”
宫司:“放弃吧,不这样的话,他依然会被杀害的,到时候不只是你,连我也会有危险的。”
白穗:“那么至少,让我亲手……”
白穗扼住了孩子的咽喉,但是最终又放了开来。
白穗:“我办不到。我根本办不到……哪里有会杀害自己孩子的母亲,纵使我的孩子是瘟神……纵使我的孩子会毁灭这个世上……哪里有会杀害自己孩子的母亲呢?哪里会有呢……就由我来代替他吧。求求您,只有这孩子……您一定要救这个孩子。”
宫司:“不要做傻事啊……!”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白穗:“拜托,求求您……这孩子……”
手腕沉落到血滩中,她闭上了双眼。
光激烈地泛了起来,风吹着,羽毛颤动着。
最后的梦,不是梦的梦,不是记忆的记忆。
金黄色的海,沉眠于其中。
那是……灵魂的所在地……是在神社内。
多采多姿的摊贩并列着,照着橙色灯光的灯笼,沈溺在祭典快乐的人们嬉闹着,在那之中,佳乃一个人站着,穿着新的浴衣(夏日用单件式和服),手上拿着气球,大概是因为这样,看起来满幼小的。
佳乃:“……妈妈,妈妈,你在哪里?”
母亲:“我在这里啊。”
佳乃:“妈妈……”
母亲:“乖,我在这里喔。”
…………
母亲:“有想吃的东西吗?”
佳乃:“我已经很饱了。”
母亲:“还是有想要的东西?”
佳乃:“不是。”
母亲:“那是想要更多气球吗?”
佳乃:“不是……”
…………
佳乃:“妈妈。”
母亲:“怎么啦?”
佳乃:“耶……就是……我要回去了……因为姐姐在等我。姐姐她一定很担心的……还有土豆,土豆应该也很担心吧……”
母亲:“如果很难受的话,跟我一起来没关系。你一直都很会撒娇嘛,和我一直待在一起没关系的……来……”
佳乃:“那个啊,妈妈,谢谢你。我虽然已经不太记得妈妈了,虽然妈妈或许是因为我的关系而活不久……可是……谢谢你生下了我,我只是想说这个。”
母亲:“佳乃。因为你没有羽毛。既使很难受,也不能前来空中……你就在那里,寻求你的幸福吧!”
这孩子可爱的程度,用天空来比喻,则如天上繁星般众多,以山来比喻,则如树林的数目芒草的数目。狗尾草黄背草胡枝子桔梗,胜过七草千草的数目。重要的孩子快快睡,好好快快睡吧快快睡,好好快快睡吧,快快睡……
风,那冰冷的风;海,那金黄色的海;波浪正摇曳着,那金黄色的波浪……
羽毛发出了光芒,伤痕退去,两人恢复了正常……
空中不太显眼的地方,浮现出一个法阵,两个灵体飘了进去,然后……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