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人挨个吹牛逼,一圈儿之后开车的城管还没回来,左殿军不耐烦的给他挂个电话,得到提示说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估计开车的城管还在加油站里。
左殿军点燃一根香烟,优哉游哉的感叹说:“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想当年我……”
阿峰连忙打断左殿军说:“哥,您饶了我们,其实这儿还有个人没讲故事呢,您看是不是让他也讲讲啊?”
左殿军疑惑问:“谁?”
阿峰拿脚丫子踹了关天龙两脚说:“他!”
左殿军恍然大悟,拍着脑袋问关天龙:“兄弟,会讲故事么?我们这帮人天天没事儿闲的蛋疼,就乐意听人讲故事,你讲的故事如果好听,哥打赏你十万八万不成问题!”
王二跟阿峰对望一眼,心说这厮又开始吹牛皮了!
左殿军看见自己手下的表情,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冷哼一声,说:“反正嫌犯回到城管本部是要老虎凳辣椒水,满清十大酷刑挨个过一遍的,他死了之后我给他烧点黄纸,十万八万只是小意思!”
咕噜!
城管们咽口水,纷纷挑起大拇指称赞说军哥你真义薄云天。
关天龙趴在车,感觉手腕的铐子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弱,心中巴不得他们在这儿浪费时间:“那啥,编故事我是不会的,你们要听,我就讲个真人真事儿。”
众城管连忙掌声鼓励。
关天龙清清嗓子说: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人,他们家很穷,一天只能吃一顿饱饭,二十多岁也没个媳妇,他不想再过这种窝囊的生活,听说大山对面的嘎子村有一位很会打黑瞎子的猎人,每年都能打到好几头熊,他就决定去跟猎人学习打黑瞎子的手艺。
小伙子翻山越岭跋山涉水,终于来到猎人家乡,这猎人是个脾气古怪的小老头儿,他说自己打熊的绝艺从不外传,让小伙子赶紧滚蛋,小伙子苦苦哀求,说家里实在吃不下饭了,您不帮我一把我可就饿死了,与其饿死不如赖在你们家,吃你的喝你的,哪怕啥时候你忍不住开枪打死我,也比回家挨冻挨饿,遭人白眼强。
老猎人一看,人至贱则无敌,他没办法了只能说:好,我就破格收下你这徒弟啦!
于是这小伙子开始吃他喝他,拜师学艺,专研打黑瞎子的技巧。
老猎人传授他的知识:其实猎熊很简单的,每逢冬日大雪封山,你就进去找个大山洞,对着里头扯脖子喊:呜呜呜呜呜呜……这时候如果你听见里面也传来呜呜呜呜……的声音,那么抄起猎枪,碰!地打出子弹,黑瞎子肯定扑街,你爬进去把它拽出来,剥下熊皮,剁掉熊掌,剜出熊胆,再把熊肉卖了,这些钱足够你好吃好喝过一年了。
小伙子一听,兴奋地跃跃欲试,可他还是耐着性子问:这是什么原因呢?
老猎人说:数九寒天,狗熊都跑山洞里冬眠,你在外面一喊,黑瞎子以为是同类呼唤它,一高兴就会立起来,这时候你开枪,保准打死他!
小伙子听完感叹说:您老讲的真有道理,我现在才知道掌握一门外语有多重要!
转眼之间,冬天来了,小伙子准备进山去打狗熊,临走之前他对老猎人说:师傅啊,我这次进山保准打一只大熊,完事儿先孝敬您老人家,熊皮熊掌还是熊胆熊肉,只要您看眼的,我二话不说全给您!
老猎人非常欣慰,对小伙子说:去去,有志者事竟成,孩子你一定会成的。
就这样,小伙子扛着枪带着干粮独自进山了。
又转个眼,春天来了,那个小伙子一去不回,再也没到老猎人家来过,老猎人心想:这小王八蛋,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学到我的本领就觉得我没用啦,一准儿猎熊之后自己跑了,连俺这半只脚迈进坟墓的老棺材瓤子都骗,真他不是个东西!
再转个眼,夏天来了,老猎人跋山涉水啊翻山越岭,跑到山对面去赶集,这集市正巧开在小伙子家门口,老头儿看见小伙子拄着拐棍,一瘸一拐的卖炊饼度日,胳膊也一只长,一只短,他幸灾乐祸的开怀大笑说:你这小伙子,打到熊就忘了我,这下遭报应了?
没想到那小伙子气性更大,抄起一摞脆饼全砸到老头儿脸,怒喝一声:你这老不死的,教我那是啥方法,看你把我害成什么模样!
老猎人一听,觉得莫名其妙,就问他:我教你的方法怎么了?我用这招打了一辈子熊,从未出过一次差错,你怎么打的熊,说来我听听?
小伙子蹲在地捧着炊饼嚎啕大哭说:冬天大雪封山,我跟你分开去猎熊,我找啊找啊找啊找,特地挑了一个最大的山洞,我朝里边儿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一口气喊了三天,正当我绝望的以为里头没熊,准备换个地方的时候,山洞里终于也传出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声音!
老猎人拍手称赞:对啊对啊,就是这样,你快放枪!
小伙子以45°角仰望天空,泪流满面说:lgb,没等我放枪,里面冲出一辆火车!
哈哈哈哈哈!
以左殿军为首的六七个城管狂笑着起哄说:“再讲一个,再讲一个,你小子太有意思了,回去我看看能不能找个跟疯狗不对付的领导,全程监督你受刑的过程,起码让你死刑变成无期,啊哈哈,天天给俺们讲故事也挺好嘛,哈哈哈哈!”
关天龙伸个懒腰,感到从手腕蔓延至四肢百骸的重力,现在起码削弱了七层,他笑眯眯问城管们:“每个故事都有他的寓意,请问你们听过这个故事,从里面得到了怎样的启迪?”
左殿军脸蛋子一耷拉,不悦的说:“啥启迪不启迪,觉得你讲故事好玩儿让你再讲一个是给你面子,你给脸不要脸的话,我认识你,我的拳头可不认识你。”
“唉!”关天龙叹口气,闭眼睛再睁开,瞳孔已成靛青朱红二色,他望见以左殿军为首的城管们个个乌云遮顶,不似善类,也就没了顾忌。双臂较力,嘎巴一声脆响,手铐应声落地,左殿军一愣,刚想拔枪,就被关天龙步顶肘,一记炮打西山把脑袋砸进胸腔,红的血,白的浆,肆意流淌,铺满街道,受到初春的寒风吹拂,热气升腾,颇为恶心。
剩余五六个城管遭逢变故,第一时间拔出机关枪哔哔哔哔展开射击,关天龙翻身一棍,钻进底盘加高的长安皮卡底部,双臂较力,只听咯吱咯吱一阵刺耳的噪音,这将近一吨重的皮卡车竟然被男人举过头顶掷向城管众人,当即便有四个城管被皮卡干净利落的压成肉酱,不知关天龙是否有意,剩下两名城管,正是刚才对他拳打脚踢最欢快的阿峰和王二。
关天龙迈着鸭子步缓缓逼近。阿峰和王二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哆哆嗦嗦拿着激光枪对准关天龙,威胁他说:“你,你不要过来,千万不要过来,否则,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关天龙舔舔嘴唇,一脸小人得志的神情说:“叫叫,叫破喉咙也没用,刚才打我是不是很爽啊?你们爽过了,也让我爽爽!”
阿峰看看左殿军的尸骸,再看看长城皮卡底下的四滩肉酱,精神完全崩溃,大喊着:“破喉咙,破喉咙!”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