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进了内城,这才发现,在内城空阔之地,已经建起了一座数层楼高的高台,徒步攀登到高台之上,已见有不少百官,位列台上。
不多一时,百官云集,就连益州刺史也已经到了,却只不见成都王。
久等成都王不到,百官便开始私下议论,这时益州刺史终于来到张弛面前,冷笑一声,说道:“大都督你果然好得很!”
张弛有些奇怪,这明显不是夸赞的话,问道:“益州刺史何出此言?”
益州刺史冷笑说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等小人心中所想,前番借我之力一起铲除了梁州刺史,现在你果然过河拆桥,又将矛头指向了我,只要再除掉了我,在蜀中便是你一人独大,是也不是?”
“益州刺史这是何意?”
“何意?”益州刺史厉声说道:“若不是因为这个缘故,你又何必在成都王面前诬告于我,说我劫你粮草?”
张弛这才明白过来,感情是罗安已经将此时告诉了成都王,而成都王却也通知了益州刺史今日要来双方当庭对质。
“益州刺史既然没劫我粮草,又何必心虚?公道是非自在人心,我大军北伐之时,粮草却是迟迟不到,不过是要查清楚其中缘由罢了。”
“怕不是你监守自盗吧,然后再以此来诬陷与我!”益州刺史丝毫不让:“当初胡人犯边,我借你五万人马,说好只助声威,不上阵厮杀,可结果到好,我这五万人马死伤大半,我还没找你算账,今**反来诬陷与我,恩将仇报,真乃小人作为。”
一听益州刺史这样说,张弛也的确有些动怒,说道:“胡人犯边,本应齐心协力,可蜀中各部各怀私心,怎么才能抵御胡人?你那五万人马我当初确实没叫他上阵杀敌,只让他旁边驻扎,他自引胡人来攻,与我何干?你若不信,自己找带兵的将领一问便知。”
“带兵的方将军早已在那次与胡人的乱战中阵亡,我找谁来问?”益州此时大吼大叫。
张弛这才想起来,那名将军的确在当初与胡人决战中死翘翘了。
不过还不等张弛答话,却忽听台下鼓声雷动。而然后就有人高声喊道:“吉时已到,祭天开始!”
声音悠长,而不多时,就有成都王在前,一干人中缓缓登台,而罗安也正在成都王身边右侧。
不过张弛却是一惊,让他吃惊的不是因为罗安,而是因为成都王左侧的那一个人。此人是一身道士打扮,身着道服,头顶道观,而看其面目,却正是守寅道长!
一连串的片段闪过张弛的脑中,忽然间很多事情豁然明悟。
成都王此时早已经不似开始那个毫无主见的成都王,此时他气度非凡,一副王者之风,缓步登上祭天高台。而这个时候益州刺史却全然未觉,连忙迎上前去,对成都王说道:“启禀成都王,张弛他诬告与我,还望成都王为我主持公道。”
成都王微微一笑,说道:“蜀中最大二州,无非就是益梁二州,梁州刺史勾结胡人,已经伏诛,而你身为益州刺史,拥兵自重,无视本王,也却是该杀!”
益州刺史大惊失色;“成都王可不要听信了张弛这小人的一面之词啊!”
张弛沉着的**言说道:“恐怕就算没有我,成都王也不会让你活过今天。”
“张公子所言不错,”成都王忽然笑道:“只不过对于张公子,你乃是坊间流传的‘天机’,要坏我晋室江山,我当然也不能留你。”
这个时候益州刺史早已经完全搞糊涂了,只不过张弛却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其实自从他看到守寅道长与成都王同上高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一切。
“只是我不明白,你早知我是天机,为什么今日才要杀我?”张弛问道。
成都王仰天长笑:“我之前虽然身为成都之主,可手中却无实权,被益州刺史与梁州刺史所压制,更何况胡人来犯,我不过是打算借你之手,驱逐胡人,同时削弱梁州刺史与益州刺史的实力,而使本王从中渔利。你到果然不负我的重望,驱逐了胡人不说,还收复了汉中,的确大出我的意料之外。”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不变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