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那些米贼果然前来攻城的话,我就杀出去让你看看!若是我真能杀散这些米贼,你又当如何?”孔公子尴尬了半响后终于置气的说道。
愤青就是这样,往往把事情想得太过乐观,孔公子认为五斗米道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而孔家兵将那可都是训练精良。纨绔子弟,哪里知道战场上五斗米道漫山遍野的道众究竟有多少?
其实孔公子一个士族名门中的公子,从来不过问俗事,几万人马到底有多少,在他心中都根本没什么概念,只是仗着自己年轻气盛,我堂堂士族兵将,怎么可能打不过一些泥腿子?况且如今在座都是山阴城中的名士,他怎么能甘心受了张弛的侮辱?
孟公子见二人言辞针锋相对,忙说话劝架:“我们今日要商谈大事,还是心平气和的商量,从长计议为好。”
孟公子颇有见识,当然也不屑孔公子这般的盲目自大,不过现在大敌当前,山阴城中人马又本就不多,正是该当团结的时候,若他单独带兵出城迎战,虽然败了死了也不关他的事,可毕竟唇亡齿寒,山阴城中也会少了一分助力。
不过张弛可不管这些,他只是想找个机会救出酒娘而已,建康城防不防得住又与他何干?
“你要真赢了,我就甘心给你牵马执鞭,给你做一个马前卒吧。”张弛喝了一口酒:“可是你打不赢,那又当如何?”
“那我也甘愿给你牵马执鞭!”孔公子被激不过,早已经不在意自己是士族而张弛是布衣的身份。
“恐怕到时候你倒是想给我做马前卒还没有机会了呢,五斗米道蓄势而来,你要是就带两千人马出城迎战,等大战过后,还不知能不能找得到你的全尸。”
孔公子早被张弛挤兑的脸色发绿,狠狠的说道:“我就算是死无全尸,也比那些明知米贼攻城也做地受死的要强上很多。”
张弛开始一直也没有说话,现在来挤兑孔公子,孔公子当然以为张弛是主和一派,因此出言讥讽。不过他这一讥讽不要紧,有人不干了。
“整日里做这些打打杀杀的俗事,岂非辱没了身份。”坐在左侧的一人不屑说道,然后又向左侧上首坐的一人说道:“想来王公也是不屑于做这等事的。”
魏晋时期虽然士族掌权,可是士族却以处理俗事为耻,反而一个个都是逍遥世外的感觉。
入席之时孟飞扬早暗中为张弛介绍过众人,所以张弛知道,坐在左侧上首这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王羲之的儿子,名叫王凝之。
此时王凝之官居会稽内吏。朝中的司马道子本来就是会稽王,封地就在会稽。按照晋时的官制,有封王的地方就不置太守,而地方上有最高指挥权的官就叫做内吏,其实也是相同于太守的职权,王凝之就是如此。
不过魏晋时期刑不上大夫,礼教也同样约束不了士族中人,况且孟飞扬本就是一名狂士,所以这次家宴虽然邀请了如今会稽郡内官职最高的王凝之,倒也不用让他主位,只是让他坐在了左侧的上首。